“你和阿恒是怎麼認識的?”丹陽又問。
如意道:“他沒跟你說嗎?”
“說了啊,他說是在北山上”,丹陽猶是不解,“你一個千金大小姐去那個地方做什麼?”
看來謝衍沒把換身份的事情告訴她,如意笑道:“沒有,我們是在華家别苑認識的,他認錯人了。”
丹陽回以微笑,一個說認錯人了,一個說沒有認錯,肯定有一個人說了假話,但她沒有追問,陣營不同的人,總有些不能說的秘密,她理解并且尊重。
“小心!!!”
正說着話,忽然聞得戰晖一聲大喊,如意回頭去看,還未反應過來就被戰晖一把推開。
手上的燒餅被甩了出去,如意踉跄兩步站不住往地上撲去,半路又被人攔腰接住,驚慌中瞧見掉在地上的燒餅上插了一隻利箭,頓時變了臉色。
丹陽扶起如意,上前将她擋在身後,正好瞧見對面酒樓上有個人影一閃而過,立刻吩咐:“抓住他!”
話音未落,戰晖已經帶着幾個護衛追了過去。
丹陽回過身來關切道:“我沒事。”
如意鎮定下來,搖頭說了句“我沒事”,看着身旁吓哭的玉奴,伸手抱了抱她。
丹陽不敢在大街上逗留,讓随侍的護衛把馬車牽過來,帶着衆人打道回府。
如意前腳回了王府,後腳戰晖便把刺客抓回來了,五花大綁地扔在院子裡跪着。
不一會兒,謝衍也聞訊趕了過來,掃了眼院子裡的刺客,覺得眼熟,走近了看恨不能踹他兩腳,卻忍住了,轉頭快步走進正廳。
如意此刻正在正廳坐着喝茶,見他進來眼皮子都不擡一下,青叔、丹陽和謝琪都在旁邊陪着。
戰晖迎上去說:“是前鋒營的一個将士,想破壞和談。”
謝衍方才已經認出來了,見如意安然無恙,放下心來,走過去道:“對不起,是我治軍無方,讓你受驚了。”
如意并不看他,隻将茶盞擱在桌上,語氣淡漠:“你打算怎麼處置?”
“他們目無法紀,連你也敢動,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在他的營裡發生這種事,謝衍羞愧難當,扭頭對戰晖道:“将人帶去前鋒營,當着所有人的面軍法處置,以儆效尤!”
“等一等”,如意起身道:“我有幾句話想跟他說。”
謝衍不知道她要幹什麼,又想在王府不會再有什麼意外,便帶她去了。
刺客安安靜靜跪在院子裡,聽到腳步聲扭頭去看,首先看到被人擁簇的如意,滿臉鄙夷和嫌棄,轉而看向身旁謝衍,看他面色鐵青地瞪着他,立刻就慫了,老老實實低下了頭。
如意走到他面前,俯視他道:“你為什麼要破壞和談?”
刺客扭臉不想理她:“跟那個廢物皇帝有什麼好談的?還不如直接殺進楚都,取而代之!”
“取而代之?就你們這幾個人?”
如意讪笑:“真要打起來,你們這些人都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刺客擡眼與她對視:“别說的你們好像很體恤百姓似的,甘州遭狄厥屠戮,屍骨堆積如山的時候你們在哪裡?真要有那個本事還談什麼,直接派兵來滅了我們呀。”
如意明白了,這又是一個身負血海深仇的,要說那些事與她無關,可眼下作為朝廷使者,一國皇後,被人當面逼問,難免有些心虛。
她别過眼說:“那些事與皇上無關,他年幼登基什麼都不知道,朝政由太後主持……”
“什麼都不知道當什麼皇帝?”
刺客打斷她,怒氣更甚:“德不配位就該趁早讓位,讓能者居之!”
“那是以前!”如意忍不住駁斥:“如今太後已經駕崩,皇上親政,甘州也收回來了,以後會越來越好的,何苦要用這麼極端的方式讓大家都去送死?”
“好一個以後會越來越好,你們越來越好了,我們慘死的親人怎麼辦?我們父母妻兒的命又該誰來償還?”刺客掙紮着怒吼,若非被人五花大綁,他能上去掐死她。
謝衍上前猛踹一腳,将他踹翻在地,将如意護在身後,既怕傷着她,也怕吓着她。
如意愣愣地,看他掙紮着爬起來,看着她的那雙眼眸裡充滿憤恨,她知道自己勸不動。
為了給家人報仇敢反抗朝廷,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他是條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