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很隐晦,但如意明白這是要給她送男寵的意思,她陡然想到了秦恒,想到了那些謠言,取下了牡丹花,說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人我就不要了,你帶回去吧。”
意料之中的拒絕,淩薇并未放棄,伸手握住她的手說:“我知道你喜歡阿恒,阿恒也喜歡你,可是現在這種關系你們沒辦法在一起。你還這麼年輕,該為自己打算打算,有個貼心的人在身邊陪着,也就不那麼孤單了。”
如意确實孤單,後宮虛空,她想找個說話的人都難,有時候想召一些親友進宮,可思來想去不知道該召誰,她的親人不能傳召,許靈攸的親友她不想見,秦恒倒是能陪她說說話,可因為宮外那些謠言她又不得不避嫌,隻有吉祥偶爾能陪陪她,時間長了便覺無趣。
想了想方才那名男子,她又說:“先太後便是在這種事情上栽了跟頭,大家明着不說什麼,心裡可都忌諱着呢,先帝薨世不到半年,我怎可在這個時候犯忌諱?平白讓人閑話。”
“那個妖女可不是在這件事情上犯的忌諱!”
淩薇将她拉近了些,一手擋在臉側,小聲道:“她是和李彬弄出孩子了,還害死了延平皇後,拿私生子冒充皇嗣,才讓先帝起了殺心。”
“你是怎麼知道的?”如意詫異,這些宮闱秘事她沒跟他們講過。
“她和李彬暗通款曲的事,連李鴻那個蠢貨都知道,先帝能不知道?”
淩薇笑道:“皇子和太後突然暴斃,李家慘遭滅族,除了先帝誰能有這樣的手段?稍微串一串就知道了。”
她嫁進李家還真沒有白嫁,如意覺得她聰慧,沒有告訴她先太後不是先帝殺的。
淩薇見她猶豫,又安慰道:“阿恒能順利當上皇上全靠你,我們都很感激你,既然你們不能在一起,養幾個男人玩玩沒什麼大不了,古往今來但凡是年輕守寡的太後,誰還沒幾個相好的?隻要别弄出孩子,有阿恒在,沒人敢把你怎麼樣。”
憑心而論,如意并不想守這個寡,她想和秦恒在一起,可又舍不得放棄這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切,一直下不了決斷,今日經她這麼一說,感覺試一試倒也無妨,遂将人留下了。
午飯是和秦恒他們一道用的,聊的都是西北境況以及淩薇和謝行的婚事,如意多喝了幾杯,吃完飯歇了一個午覺,醒時淩薇他們已經離開了。
想着淩薇說的話,百無聊賴之際,她又将王淮召了過來,讓他表演戲法打發時間。
王淮掏出一條白色手帕展開,手帕上繡着一隻紅嘴綠毛鹦鹉,随後他合上手帕,在空中揮舞幾下,一隻鹦鹉從天而降,尖紅的嘴,灰綠色的毛羽,撲騰着翅膀落在他的手臂上。
再次展開那條手帕,上面一片空白,魔幻的戲法引得旁觀的宮人贊歎不已。
王淮稍作指引,手臂上的鹦鹉轉了個方向面朝如意,歡快高喊:“太後娘娘青春永駐,美貌無雙,千歲千歲千千歲……”
如意被這個小家夥逗笑,示意左右給他打賞,問道:“安平侯讓你進宮,你知道是做什麼嗎?”
王淮托着鹦鹉跪下,答道:“侯爺說先皇駕崩,太後一個人難免孤單,讓草民進宮服侍娘娘,陪娘娘解悶。”
他若是被淩薇诓了騙了倒也罷了,明知是讓他做佞幸,他還上趕着,不免少了些男兒氣概,如意忽然失了興緻,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起來。
有小太監進殿,趣步上前道:“娘娘,皇上在外求見。”
如意瞧了眼桌上擺放的象牙球,忽然有些想見他了,示意小太監去請,轉而看向王淮。
王淮看她沒有說話,心中忐忑,說道:“今日草民剛剛進宮,來不及準備,隻能表演些簡單的戲法哄娘娘高興,太後娘娘若是不喜歡,可否給草民一天時間準備,明日草民定能讓太後滿意。”
“罷了!”如意還是決定将他留下:“你先去教坊學學規矩吧,本宮有空了再召你。”
王淮磕頭謝恩,捉住臂上的鹦鹉起身,後退兩步,跟着宮女離開了。
剛出大殿,便見一器宇軒昂的男子迎面走來,王淮下意識地擡頭去看,那人也正好看向他,隻是一個眼神便讓他不寒而栗,趕忙退到一邊跪下行禮。
秦恒并不認識他,見他年輕俊美,突然出現在慈甯殿,不由疑心多看了兩眼,走到身邊問:“幹什麼的?”
王淮戰戰兢兢地道:“草民王淮,是來為太後娘娘表演戲法的。”
秦恒微微蹙眉,沒有再問,轉身大步入殿。
見過禮後,如意請他入座,問道:“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可是出了什麼事?”
秦恒給姜姝遞了一個眼色,姜姝會意,看向如意,征求她的意見。
如意道:“皇上忙了一下午,肚子該餓了,你去弄些吃的過來吧。”
姜姝應下,領着殿内的宮人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