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以前寸步不離地守着秦昱的日子相比,當太後過于清閑,皇帝身體康健,朝政的事情無需她操心,如意閑來無事,主動把後宮事務攬了過來,一來可以打發時間,二來宮裡沒有皇後,她管理後宮也在情理之中,有點權利在手上,心裡更踏實。
二月中旬,丹陽從甘州回來,入宮見過秦恒後,第一時間來慈甯殿給如意請安。
“我已經不是丹陽郡主了,以後别喚我丹陽,喚我淩薇吧,安平也行。”淩薇行過禮,到如意身旁坐下。
如意示意宮女上茶,笑道:“女子封侯乃本朝首例,恭喜你了。”
淩薇是她的本名,秦恒已經下旨封她為安平侯,不日便将舉行封侯儀式。
“同喜同喜”,淩薇端起茶水,調侃道:“瞧你氣色不錯,當太後的感覺如何?是不是比當皇後自在多了?”
如意微微一笑,說道:“氣色再好也不及你,怎的不見新郎官一起過來?”
“他和謝伯伯在陪皇上說話,我等不及,先過來了。”
“婚期定在什麼時候?”
“四月初八”,淩薇笑道:“我們已經商量好了,婚禮就在承平候府舉行。”
如意詫異,問道:“讓新郎官入贅?”
淩薇點點頭,放下茶水,随手拿起桌上的象牙球把玩,面上有掩不住的喜色。
如意道:“謝家就他一個兒子,謝珣能同意他入贅别家?”
“原是不同意的,可淩家就剩我一個了,無論如何也不能斷了香火,我答應伯彥成親以後至少生兩個孩子,一個姓淩,一個姓謝,延續兩家的香火,謝伯伯便答應了。”
謝家對淩薇一直不錯,為了秦恒能豁出全家,既然有了兩全之法,謝珣答應也在情理之中了。
如意打趣道:“延續兩家的香火,這任務可不輕,你們以後可有的忙咯。”
淩薇不理會她的打趣,放下象牙球問道:“别說我了,你呢?這輩子打算就這麼過了?”
如意看她氣色紅潤,神采飛揚,再不似以前那般郁郁寡歡,心裡替她高興,這才是高門貴女新婚該有的樣子。
伸手取過象牙球,心裡着實有幾分羨慕,她低頭道:“這麼過有什麼不好嗎?”
“好是好,隻是你還年輕,一個人難免孤單了些。”
“太後就是一個人呀,不這麼過還能怎麼過?”
“其實你可以過得更好。”
如意擡頭看她,卻見她她狡黠地朝她眨眼睛:“我帶了一個人來,還想請太後賜見。”
如意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點頭應下了。
不一會兒,太監便把人帶過來了,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進殿後便跪下磕頭,聲音低沉渾厚:“草民王淮,參見太後娘娘。”
如意不認識他,扭頭問道:“這是?”
“擡起頭來,讓太後好好看看你。”淩薇說道。
王淮聞言直起腰闆,面部微微上擡,眼眸依舊下垂,剛好能讓人看清他的臉。
淩薇湊近她,壓低聲音道:“你看他長得怎麼樣?”
方才進殿時,如意便覺得他身形不錯,這回仔細瞧他,年歲不大,眉目清秀,鼻梁高挺,面龐亦十分俊秀,遂點頭道:“長得還不錯,做什麼的?”
王淮抱拳拱手,眨眼的功夫就掏出一朵完好無損的紅牡丹獻上:“草民是個把式人,以前在戲班表演戲法,蒙安平侯提攜得見天顔,願為太後娘娘效犬馬之勞,萬死不辭。”
牡丹花開的嬌豔茂盛,綻開的花蕊足有一面四足銅鏡大,如意甚至都沒看到他是從哪裡拿出來,驚訝于他的手法,再次看向淩薇,對她的安排表示疑惑。
淩薇讓人取來牡丹,揮手讓那人退下,說道:“這人是我前不久看戲時遇到,是個孤兒,父母很早就去了,他跟着師傅在戲班讨營生,我瞧他生的不錯,會變戲法講笑話,想你一個人在宮裡難免寂寞,便帶回來給你解悶。”
如意:……
淩薇将牡丹花簪在她的發髻上,繼續道:“宮裡有教坊,你把他安排進教坊當個閑差,悶的時候讓他來給你表演個戲法唱個小曲,這不比你守寡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