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連問了好多問題,胡思月的眉頭不知覺越皺越深,幾乎在眉間形成兩道扭曲的濃疤。
為什麼自己作為家長,卻什麼都不知道?
胡聞珂無力回答,麻醉勁兒逐漸上來了,劇痛慢慢揮散,眼皮越來越沉重,再也硬擡不起。
她隻能絞着尾指,緊緊鎖住胡思月的衣領,不停喃喃。
“我嫁程岐,你陪我……我嫁程岐,你陪我……我嫁程岐,你陪我……”
見她退了燒卻還在胡言亂語,胡思月十分心疼地捂住她的嘴巴,連連保證道:“好好好,我聽你的,别再說話了,快閉上眼,好好睡覺,我陪着你,我絕對一直陪着你,我絕對不會離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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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不可能通道未打開。】
黑暗中,渾身一震,胡聞珂再次猛地張開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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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挺挺地坐在化妝台前,身邊有幾個OMEGA正在幫她梳妝打扮。
這是哪裡?
啊,記起來了。
她待會兒要結婚了。
低頭看一眼手背,打針留下的淤青還沒消散。
下一秒,身旁的人抹了半指腹的遮瑕上去,完美地覆蓋了她露出來的所有傷疤。
“媽……”胡聞珂沙啞地叫了一聲。
胡思月正在後邊檢查婚服,聞聲快速應了,跨步越過去,蹲在她的腳邊。
“怎麼了?”她牽住女兒的小尾指,柔聲輕問。
胡聞珂反手緊緊抓住她,驚恐地瞪着她身上那件高叉開到大腿最高處的貼身旗袍,慌張道:“别穿這件,換别的!”
“你這孩子,還挑上我的穿着了,行行行,我現在就換。”胡思月無奈地走進換衣間。
等出來後,她攤開手,問:“這件可以嗎?”
胡聞珂點點頭,扯起嘴角,說:“可以。到時候你别走,要牢牢跟在我的身邊,知道嗎?”
“好。”答應完,胡思月又說,“等交換婚戒的時候,我得把你交到程岐手中,到時隻能在台下看着你了,别耍脾氣啊。”
“……”胡聞珂靜了幾秒,過後點頭,“好,你一定要在台下看着我。”
“乖了,一會兒可是你人生中最大的大事,别搞砸了,那些流程你記得吧?宣誓的台詞背得熟嗎?”
“沒問題。”胡聞珂敷衍地點頭,眼眸低垂,伸手去輕撫胡思月的後背。
“背錯也無所謂,我隻要你陪着我就好。”
“真是的,你又說這句話,我是你親媽,我不陪你誰陪你?果然要嫁了才念到你媽的好了。還有啊,你别再說那些話,被程岐聽到,他絕對又要傷心了。”
“不用理他。”胡聞珂蹙起眉。
“你啊,别總是對他那麼任性。”
“……”
“好了,我的珂珂,擡頭挺胸,媽媽牽你走最後這段路。”
昂首闊步踏上長長花道,紅紗下,胡聞珂冷着臉,抓緊了掌心中的最後一根手指。
“好了,快松開手,我不走遠,我就在台下看着你,快點,被人家見到要笑話你了……”
最後一節溫暖的指頭彈了出去。
一隻寬大許多的手掌小心翼翼地包住她。
“……”程岐沉默依舊,但手心的熱濕暴露了他的心情和實際身體狀況。
胡聞珂機械地念着誓詞,視線一刻不離地盯着台下的胡思月。
然而,一瞬間,她隻是轉眼去拿個婚戒而已,再回眸定睛一看,胡思月已經不見了。
“不!”胡聞珂将婚戒狠狠砸在程岐的臉上。
鋒銳眼中的疑惑一閃而過,但程岐不躲不避,幾秒後,臉頰上浮出一條細小血痕。
胡聞珂扯下紅紗,摔在他的臉上,大聲怒罵:“我根本不應該相信你!你幫不了我!你根本幫不了我!”
衆人嘩然,眼睜睜看着OMEGA當衆掌掴ALPHA。
随即見她抓高裙擺,以迷茫又驚慌的視線在人群之間不停搜索着。
“她又發什麼瘋?”
在莊睿雅陰沉着臉,準備做些什麼之前,程岐快步上去,攔腰将胡聞珂抱了起來。
他在她的耳邊沉聲保證道:“我沒騙你,我有派人看着她,你别緊張,她不會有事。”
胡聞珂頭也不回地甩了他一耳光,聲嘶力竭地罵道:“我不相信你,你這個騙子,是你害的,是你把我害成這樣!這全都是你的錯,我恨你!程岐!我恨死你了!”
程岐低下頭,沒有回應,随即縛緊她的雙手,強制将婚戒套入她的指中,幾秒間念完自己的誓詞,再攬住她的身體,對着莊睿雅躬了把身,快速地結束婚禮儀式。
婚宴上的觀衆們還沒來得及發表什麼闊論,兩個新人便幹淨利落地退場了。
12個小時後,程岐得知了胡思月的下落。
胡聞珂顫顫巍巍地握住他的手,将額頭靠在他的胸口處,示弱地道了好幾遍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