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不想走了。”李銜霜沒頭沒腦地說:“我還有好多事情要做。”
宋開有些懷疑他的精神狀态,但李銜霜本人并未察覺到,反而顯得很高興,興緻很高的樣子。
宋開抿了抿唇:“沒有人趕你走。”
這天下午,他們花了半個時辰打下槐花,帶回家裡。
回到家裡的時候,宋青青已經按照李銜霜臨走時的吩咐,準備好了幾大盆的清水。
槐花香氣濃,過一遍水洗去浮塵。薄薄地裹上一層面粉,就在蒸籠裡鋪上幾層,開始蒸。
與此同時,李銜霜和面,一邊和一邊教宋青青配比。
看着李銜霜又往面粉裡倒油,宋青青覺得自己很牙疼:“要用這麼多油啊!”
“要開酥。”李銜霜說道:“教你一句諺語。”
宋青青擡頭看他。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宋青青“嘁”了一聲,“這還用你教?”
除了槐花,李銜霜又炒制了一些花生碎和芝麻,混在一起,包進面裡作餡。
不過雖然李銜霜話說得很滿,但實際還算滿意的成品,是在傍晚才完成的。
他們足足站了四個小時。
由于沒有烤箱,李銜霜沒辦法精準控制溫度,包好的槐花餅放在竈膛裡烘烤,要麼容易烤糊,要麼容易半生不熟。
四個小時的摸索之後,李銜霜終于成功地烤出了珍貴的四塊槐花餅。
“哇,居然真的成功了。”宋青青捧着碟子,肚子咕咕叫,眼睛都直了,還是先遞給了剛從地裡回來的宋明。然後心滿意足地又從李銜霜手裡接過一塊。
“這是什麼?”宋明在褲子上蹭掉手上沾的泥土。
宋青青:“李銜霜做的槐花餅。你吃不吃,不吃給我。”
剛烤出來的餅皮酥脆得很,還散發着一股很濃郁的甜香,宋明“哼”了一聲,端着進自己屋了。
“你也嘗嘗。”李銜霜把一塊糕餅從竈膛内夾出來,裝進碟子裡,遞給宋開。
宋開吹氣涼了涼,咬了一口。
宋青青被燙得話都說不清楚,但還沒忘記給他豎大拇指。
李銜霜問:“怎麼樣,夠格去賣嗎?”
“夠!當然夠!”宋青青率先答道:“比黃豆餅好吃,好甜!”
李銜霜又問宋開:“你覺得呢?”
宋開:“可以是可以,但是做一次也太費勁了。”
他們三個人,做了一下午,最後隻成功了四塊,效率極低。
“這倒不是問題,失敗那麼多次,是因為我還不熟悉竈膛的溫度,現在摸索出來,成功率應該很高了。”
宋開:“可竈膛很小,一次也做不了多少……”
他說着說着就陷入沉思。李銜霜知道他考慮的是對的,竈膛很小,一次最多也就做七八枚,可做一次需要至少四十分鐘,中間還不能離開人,時間成本确實很高。
而槐花餅這種東西,不像玫瑰餡兒,不能放太久,一旦超過兩個時辰,就會微微發苦。
如果他打算一塊賣三文錢的話,那就不能隻在村子裡賣,要把生意做到城裡。可進城就需要半個時辰,再加上售賣的時間,槐花餅的賞味期是很短的。
李銜霜思索着,肩膀上忽然一熱,是宋開拍了拍他的肩。
“我再想想辦法。”宋開說。
晚飯是用中午剩的肉湯煮了面條,熱乎乎的一碗下去,李銜霜已經不愁了,他是一直相信車到山前必有路的人,實在不行,在城裡租個破敗的院子做大本營也行。
宋開吃完飯就回了房間。李銜霜在院子裡溜達,見宋開的房間裡點起了燈。
“我哥又在畫東西了。”宋青青給雞準備着飼料,随口說道。
李銜霜好奇:“他都畫些什麼?”
“那我哪兒知道,這個那個的,”宋青青習以為常,“我也看不懂。”
第二天一大早,李銜霜就聽到院子裡有動靜。他以為進了賊,披上衣服,挑了一根粗壯的柴火,推開門。
然而院子裡不是别人,正是宋開。
宋開身着一件黑色的緊袖短打,頭發用一根青色發繩高高綁起,顯得利索幹練。因為剛剛壘砌過東西,他身上蹭着一些灰。
李銜霜扔開柴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宋開回頭,沖他露出一個很淺的笑:“醒啦,你看看這個。”
李銜霜早就看到了。
——短短一晚的時間,宋開居然琢磨出一個面包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