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銜霜隻是笑，沒有回答。

三個月後，金城“虛舟樓”開業。

這一次開業，沒有像當時總店開業時那樣聲勢浩大。但王掌櫃一點都沒有擔憂，因為從選定金城開始，每一步他都看着李銜霜花費了巨大的心血。

隻确定店鋪地址這一步，他就見李銜霜跑得臉都瘦了一圈。他先是在地圖上寫寫畫畫，圈出來幾個點，然後分别去考察，不隻是考察那一條街的情況，而是把方圓四裡都跑遍了，有多少書局、這一片住的多是些什麼人、有沒有私塾學府之類、交通情況如何……最後敲定地址并買下小樓重新的時候，王掌櫃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接下來的裝修和雇人，李銜霜跟他确定了意向，與總店有一些差别，更加适應金城水鄉特色。

而茶點和茶水，除了總店衆所周知的經典款，也多了些金城特有的以菊花為原材料的糕點。

開業的時候并不需要過多宣傳，他們選擇在總店和金城分店同時開辦一場美酒與美食專題茶話會，總店的題目是之前就想好的，關于金秋的桂花酒與蟹。

金城的選題則更加切中地域文化，名為：《如何在秋天吃到一隻爛熟肥美的鴨子》。

之前虛舟樓所做的内容雖然風雅，但大體基調也是嚴肅正統的，這次的講座一出，卻帶了點小小的诙諧。

如果要形容參加完的感受，那就是輕松。

說是與吃相關，那就真的隻與吃相關，沒有那麼多乏味的背景與發展史，隻有介紹如何好吃、怎樣做才好吃、還有哪些好吃……

衆人乘興而來，盡興而歸。

至此，李銜霜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他猜想得沒錯，衆位名士清流們沒有對其他相對“旁門左道”的東西表現出抗拒，反而欣然接受了。

雖然知道這些人也時常将“吃”放在“風流”之列，不能過早樂觀，但看如今的趨勢，一點一點溫水煮青蛙地讓大家适應，效果良好。

既然如此，關于手工科技的推廣也可以逐漸提上日程了。

馬钰這人愛吃愛玩，又一直在信裡說想要參加虛舟樓的活動，于是趁着這次題材很适合他，李銜霜就把他邀請了過來。

馬钰在這種場合很吃得開，表現得風流倜傥，再加上經營着京城最大的書局，雖然是第一次參加，但在人群裡混得如魚得水，活動一結束，就有不少人跟他稱兄道弟。

送走最後一批客人，夥計們拉下門簾。

馬钰此時還在大堂中坐着，李銜霜忙了一日，也沒空招待他，此時才端着幾盤茶點過來，夥計上了一壺茶。

李銜霜把兩碟點心擺在馬钰面前，揚了揚下巴，“嘗嘗。”

馬钰的肚子可容萬物，吃了一天也還能吃下東西，拿起來一枚仔細看了看。

酥薄得掉渣的油皮，中心點了一朵小花。“咦，跟白天的鮮花餅不一樣。”

白天端上來的鮮花餅上面的花是紅色的，這一盤是綠色的，旁邊一盤是金色的。

“新品。”

馬钰咬了一口，眼睛眯起來，随即又睜大：“怎麼有股茶香？”

“茉莉抹茶。”李銜霜又把另一盤推了推，“你再試試這個怎麼樣。”

這一盤裡多了很濃郁的奶香，玫瑰和奶香的味道同時在口腔内蔓延，實在是很新奇細膩的味道。

即便是吃慣了好東西的馬钰，此時也連連點頭：“好吃！”

馬钰此次來，除了來參加這次茶話會好好地玩一玩，也還有别的目的。

這一天下來，他考察了個七七八八，心裡下定決心後，就覺得是時候提起。

他放下手裡的東西，用絹帕擦幹淨手指。

“兄弟，你想不想把店開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