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銜霜微眯起眼睛,盯着王掌櫃,半晌後笑出聲道:“你比我還會畫餅。”
王掌櫃歪頭,不解:“什麼叫,畫……餅?”
李銜霜笑着擺手:“那不重要。”
王掌櫃在來之前,已經把他們可能的對話内容都模拟了幾百遍,到現在這個節點,如果李銜霜是個正常人,就會開始糾結步子是不是邁得太大了。
他正要就這個話題先發奪人地解釋,卻見李銜霜點頭道:“你能拿出多少錢在外地開茶樓?”
“六百兩。”
“你能不能接受從選址開始,持續到開業,我擁有一言堂的權力?包括但不限于選址、裝修、人員培訓、開業活動種種。”
“這……”王掌櫃猶豫了。
“當然,等開業之後,我會适當退出,但分店必須跟随總店開展後續活動,如果你們要單獨組織什麼活動,也需要報予我知曉。”
見他仍在猶豫,李銜霜笑笑,“你可以回去仔細考慮一下。”
畢竟做習慣了掌櫃,花了大錢開店還受制于人,多少有些不爽。
“我同意。”王掌櫃點頭。
“你可以再想想。”李銜霜勸他慎重。
“不必再想了,我同意。”王掌櫃堅定起來,“你做的這些,我做不來,所以還是聽你的比較好。至于你這邊如何分成,隻要不是讓我完全沒得賺,我也沒有意見。”
這是個聰明人。李銜霜雖然一開始沒想步子太快,但那也是因為精力不夠,再花一大筆錢在外地開店風險也大,這才擱置。
其實能趁現在的熱度還在走上坡路,多在其他地方開幾家店,是能最快讓招牌被人所熟知、品牌發展壯大的方式。
李銜霜沉吟半晌:“這樣,我最近要辦一個展,邀請程星來做分享,如果你有時間,可以跟着一起籌劃,提前熟悉一下。”
“程星?”王掌櫃的眼睛瞪大,“那個程星?”
李銜霜點頭:“是的,那個程星。”
王掌櫃長籲一口氣,微微癱倒在椅子上,“還好是跟着你幹,我可想不到請這種人。”
程星,程氏理學創始人,活在當代的聖賢人物。
科考十年有八年的壓軸題是出自他的手下。
古代版的肖大人。
王掌櫃都無法想象,要辦這樣一場講座,會有多少讀書人削尖了腦袋想來聽。
這怎麼能不聽呢?沒準聽了就押中未來的考題了啊!
在接下來的半個月裡,王掌櫃将自家的茶樓生意交給了夫人,他則全心全意地跟着李銜霜準備這樣一場前無古人的“講座”。
他之前不懂“講座”是什麼東西,以為就是名人交流會,大家坐在一起,喝茶探讨。
但李銜霜要做的東西顯然不是那樣其樂融融的,他要做的很專制,也很霸道。
隻有一位主角,主角在他的場子裡有無限大的權力,隻要不宣揚殺人放火搶劫這些違反公序良俗的東西,他可以對自己的觀點進行密集地輸出。
這與學府中的夫子還不一樣,夫子講聖人之言,即使帶着個人視角的見解,也是在原有的基礎上翻花。
但這樣的講座,可以無關前人,無視後者,隻講自己,以自己的眼,看上下千年人生百态,酣暢淋漓。
不出意料的,虛舟樓再次翻火了一通。
這次翻火的聲勢甚至比前面秦放所造出來的聲勢還要大。王掌櫃看着台上意氣風發、侃侃而談的程星,再望向下面眼中閃着光亮的觀衆,忽然覺得,似乎有一扇大門如此輕描淡寫地被李銜霜打開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王掌櫃敬佩,也有些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