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妾室睜着圓圓的眼睛也不知道想了些什麼,看着魏離的背影消失在回廊裡才湊到房中看被衆人圍住的陳環。
魏離走出太守府時正看到李倓越牽着他的馬帶着部下從城中大道走來,前頭的府兵正在疏散民衆,以供他們通行。
他丢開手裡的劍,等李倓越帶馬經過時,扯着馬缰上馬,另一側的城門也已經打了,一行人安穩地出了城。
“将軍的功夫真了得!”那麼高的城牆說上就上,李倓越是真佩服他,“師從何處啊?”
“我師父不讓我傳他名諱。”魏離看着大道兩側越來越茂密的樹木,有些感慨,上次來這,已經是五年前了。
還是世外高人啊!李倓越更佩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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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魏離帶着這一百人花了五天時間翻過高山到達雲郡邊上時,顧懷真已經在了。
“我原以為魏将軍還要再晚一陣子,沒想到這麼快。”顧懷真知道陳環為難魏離的事情,先前還有些憂心,現在看魏離身姿挺拔安然立于駿馬之上才放下心來。
“本來是該晚一陣子,但陳太守舍不得命。”魏離沒有下馬,“我打算直接往前線去,前面來的大部隊是在這還是到前線去了?”
“在前線,但他們不服管教,至今散漫。”汪水渟隻是将軍,不是大将軍,根本管不住那麼多士兵,而且這支隊伍還是文帝從西南調來的,西南守軍出了名的散漫,上頭的将軍去年告老還鄉,自那之後将軍之位一直空懸,整個隊伍都有些散亂。
“不服管教那就都派往前列當死士,大甯的逃兵是株連家人的。”魏離的面色一路上都沒好看過,現在更冷了。
魏離好像變得有些不一樣?顧懷真皺着眉頭,他以前不會提出出這麼粗暴的方法。
這一路上魏離也感受到自己的脾氣變了。先前要離開玄山寺的時候,靜齋師父告訴過他,隻要他選擇接觸世事,脾氣就慢慢會變得古怪,陰晴不定,這也是他母親将他安置在山上的原因。
“是我着急了。”魏離想了一會,還是下馬和顧懷真探讨了如今前線的軍情。
如今對面派來的是當年叛國的大将軍,那大将軍名叫孔啼奇,武藝高強幾乎無人能敵,他當年在大甯的時候十五歲上戰場,無一敗仗,先帝因為他戰功太過顯赫,隻能封他一個鎮國大将軍,是大甯的第一個大将軍,也是迄今為止唯一一個。他叛國的時候也才二十歲,如今十年過去,應當也是正值壯年。
“根本沒辦法,汪水渟一上場不到半柱香時間就敗下陣,我軍士氣低迷,根本打不赢,隻能勉強守城,此次求援缺的也不是兵力,缺的是能夠和大将軍過上幾招的人,起碼士氣不會這麼弱。”行軍打仗最重要的就是士氣,若士氣不振,不戰自敗。
顧懷真本也不想讓魏離來的,他到底是救了汪水渟一命。
如今幾乎大半個朝堂都想要魏離的命,讓他離開卞城完全是不正确的選擇。雖然魏離在他們離開卞城之前有參戰的意願,但顧懷真還是擔心他在半路上遭到截殺,光自己知道的,在到達陳郡之前,魏離就遇上了十幾次的截殺。
“我也未必有與他一戰的能力。”孔啼奇的武藝有多高強魏離又怎麼會不知道,他的眼前浮現起五年前初見孔啼奇的場景。
那年他被靜齋先生送到雲郡學些本事,他本以為隻是到雲郡,沒想到一路被送到了已經變成周朝領地的雲城,見到了孔啼奇。
孔啼奇本是不想教導他的,但不知道靜齋在信上寫了些什麼,他突然又願意收他為弟子了。
這一學就是三年。
現在想來,怕是靜齋早就在信裡寫了,他會替孔啼奇死去的女兒報仇吧。
“試試吧。總比一點希望都沒有的好。”汪水渟在魏離來之前又不死心去和孔啼奇應了戰,也許是孔啼奇不願意再逗小孩玩,一槍将他挑下馬,他到現在都還昏迷不醒。
恐怕西南軍不服汪水渟也是因為他屢戰屢敗,還輸的難看。魏離和顧懷真交談過後重新上馬,帶着這一百人,往雲郡最邊上的前線去。
顧懷真腿腳不便是乘的馬車,他等不了,也沒理由等。
這次跟孔啼奇,恐怕真的不得不你死我活了。
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五年前把桂花糕砸了他一臉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