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此刻這憋着氣不讓手裡的鼎壓倒自己,根本就沒一絲力氣回薛蟠的話。
見王仁不理會自己,薛蟠雖有些火,但想到之前兩人一起吃喝玩樂的日子,他的耐心就比對待平常人多了幾分。
王仁是有苦說不出,想想自己院子裡曾經的那些美人,就因為王健一句話,被打發了個幹淨。現在他院子裡服侍的人,都是一些孔武有力的老嬷嬷,什麼美人小妾他都多久沒碰過了啊!
想起那些賤人拿到錢頭也不回的場景,都是些沒情沒意的東西,每每想到就氣的他想咬人。
更可氣的就是王健了,他院子裡的那些人,現在可不會任由他打罵。他敢無故打罵,就會被人直接鎖在屋子裡,任憑他喊破喉嚨都沒一個人會理會自己。這樣也就算了,武夫子還會加大他的體罰。
現在他屋子所有的器具,都被換成了不值錢的旱柳木的。他是鬧也鬧了,告狀也告了,可都沒用,最後受罪的隻有自己。
如此幾次下來,王仁這才終算是認命了。
想想最近王仁挺乖的,王健對他這才微微掉頭。
見王健同意了,王仁這才小心翼翼的将手裡的鼎放置到地上。
卷起衣袖囫囵的擦拭掉額頭的汗,王仁這才兩眼淚汪汪的看向薛蟠。
被人兩眼淚汪汪的看着,薛蟠渾身不自在的忙後退了一步。
“仁表…表哥怎麼這麼看着我,看的怪吓人的!”
王健一切了然于胸,此刻卻不吭聲。
王仁哥倆好的,一把拍在薛蟠的肩膀上,整個人就差沒直接挂到他身上去,“蟠兄弟你了終于來了,表哥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今個你好不容易來了,一會我們兄弟兩一塊出去樂呵樂呵!”
眼看着薛蟠就要點頭答應了,王健微微咳嗽一聲,提醒這兩人。
薛蟠隻以為王健是因為他們忘了他而不高興,隻有王仁理解到了這一聲咳嗽的具體的意思。
看出王健想要整薛蟠,王仁倒是想要好心提醒一二,最終卻還是迫于淫威沒敢說出一個字。
隻能眼睜睜的看着王健戲耍薛蟠。
薛蟠被王健一句接一句恭維的話中迷失了自己,最後卻把自己累成了一隻死狗。
看着身上衣服汗濕,整個人都沒了力氣的薛蟠,薛姨媽立刻眼淚差點就直接流了出來。
聽着薛姨媽一句接一句我的兒,若是不知實情的人聽到,還以為薛蟠是要死了呢!
薛寶钗見薛蟠身上确實沒有傷,雖然覺得王健這待客之道不對。卻沒有底氣說上一句,隻能低頭安慰薛姨媽,打着圓場。
王健沒想到此刻薛寶钗還能夠保持頭腦清醒,心裡不由得可惜對方是個女兒身。
面對王子騰微微不滿的眼神,王健微微聳肩。
這可真不是他不給力啊!求讓人家現在是客,他總不能讓人真的挂彩回去吧!不然到時候朝廷上,恐怕會有不少彈劾他們王家的了。
正如王子騰預料的那般,薛蟠都成這樣了,薛夫人在薛寶钗的示意下,最終還是厚着臉皮把話說了出來。
王子騰看向薛夫人的眼色冷了不少,就在薛夫人心七上八下的時候,他終于是開口了。
“這些年想來你心裡的怨言應是不少的,你雖與我不是一母同胞,但終究還是我庶妹,也是我們王家出嫁的姑奶奶。雖薛家不如我們王家,也不如現在的榮國府,可作為骨肉至親,我還是要最後提醒你一句,榮國府就這麼好?寶钗後半身的指望,你真要放在賈家?”
面對王子騰嚴肅的提問,薛姨媽淚眼婆娑的看着他,迫不及待的就開始說起自己這些年的不易,說他們孤兒寡母如何被人欺負看不起雲雲。
見薛姨媽如此,王子騰直接将目光投向薛寶钗。
薛寶钗低頭不語,任由自己母親哭訴,自己偶爾跟着用帕子擦擦眼角。
見她們母女如此,王子騰知道他們是鐵了心了。
“哎!”想想當年的事,王子騰最終還是做出了決定。
“寶钗姓薛,是薛家子,而我姓王,雖兩家有親,但終究是兩家。她的婚事自然由你這個做母親的做主,我這個外姓之人自然不會阻攔。隻一句話,今日你們出了王家,以後就别再回來了。現在府裡也沒個女眷管理,我們一府的都是男丁,終究還是要避避嫌的。寶钗畢竟也叫我一聲舅舅,等她出門的時候,我自然會去填妝的。”
薛夫人瞪大眼睛看着王子騰,就連薛寶钗的臉色此刻都十分的難看。
她們不懂今日明明是過來請王子騰幫忙同榮國府說上幾句話而已,怎麼最終會成這樣。
面對薛家一臉的質問,王子騰絲毫沒有心軟。
“妹妹莫是忘了當年父親走後,他們賈家做的事了?雖當年沒有實質的證據,但你也不該真忘了才是。這麼多年,他們榮國府為什麼要一而再的聘我王家女,還不是想看在姻親的份上,将當年的事翻過去。這麼多年我也确實是看在這上面,沒有和他們翻過臉。也不知是不是我們王家欠了他們賈家的,一個個還真非賈家人不嫁,還好我沒有女兒,不然就算是一輩子養在家裡,我也不會将親生女兒嫁入他們賈家。你要如何,我阻攔不了,也沒有資格說你。所以你也莫要覺得我絕情,你們也沒好多少。”
經王子騰的提醒,被薛夫人遺忘多年的事情,此刻終于想了起來。
當年的事她雖知之不多,卻還是知曉一點的,不然當年也不會同意王子騰将自己嫁入薛家。
多年的不甘,被人随時随地同嫁入榮國府的姐姐相比,再加上這些年假王兩家不斷聯姻,她自然以為當年的是事已經翻篇了。
哪知現在被當場提醒,她臉色十分難看。
思來想去,她最終還是沒有回應王子騰帶着兒女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