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棠驚訝地望向謝明峥。
這特麼的也太敏銳了吧。
“就不能是我想謀殺親夫,所以僞裝成侍衛,把毒藥送給你嗎?”顧棠故意端起碗,賤兮兮道,“大郎,吃藥了。”
“大郎?”謝明峥接過藥,沒有任何遲疑地喝了下去,“這又是什麼奇怪的稱呼?”
顧棠看着謝明峥平靜的面容,忽然收起了不正經的表情,問道:“你真的不擔心嗎?我可是前朝太子。”
“如果有誰希望你死,在你們看來,我應該排在第一梯隊吧。”
謝明峥低着頭,從紙包中拿出顆杏幹,捏了捏塞到嘴裡,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道:“如果你真的想要殺我,親自跑到這裡動手,未免太蠢了些。”
“我覺得,你還沒有那麼笨。”
顧棠眯起眼,糾結了一會,不确定道:“你這是在誇我?”
“當然。”謝明峥坐到床上,與顧棠保持着距離,道,“說說那個宮女的事情吧。”
“其實到目前為止,沒什麼好說的。”顧棠認真地回答道,“太醫那邊沒有任何證據,隻是憑經驗覺得事情很蹊跷。”
“你之前不是和我說,有事情找老三商量嗎?我已經讓小福祿通知他了,如果後續的調查有進展,我會再來告訴你的。”
“嗯。”謝明峥若有所思地擡眼看了下顧棠,“有勞皇後了。”
“你自己小心些,”事情辦完,顧棠起身道,“我走了。”
謝明峥撥弄着紙上剩下的幾顆蜜餞,回道:“你也是。”
“放心吧,”顧棠故作輕松地半開玩笑道,“我一個前朝公主轉職的皇後,殺我有什麼用。”
說完,擺了擺手,端着空碗離開了院子。
顧棠前腳剛離開,後腳窗外翻進了個人影。
來人瘦瘦高高,死氣沉沉的,穿着親衛的衣服,用布蒙着臉。
“什麼時候到的?”
小九回道:“他端藥進來的時候。”
謝明峥将蜜餞包好,神情嚴肅地問了一句:“人審得怎麼樣了?”
宮女的事情的确是謝明峥從顧棠的舉動中猜出來的,不過,再此之前,他知道了另外一件事。
皇宮的積水,是人為造成的。
病患和密接的人被隔離後,小五和老三也組織了一部分侍衛去疏通宮内的暗渠。
這是個要命又惡心的工作。
水既然積到了地面上,暗渠自然是被淹掉了。侍衛們隻能在沒有任何保護設備的情況下,冒着被瘟疫感染的風險去清理暗渠裡的垃圾。
這一清理,就發現問題了。
北梁的皇宮建得很方正,各個庭院的規劃雖然沒到完美對稱的地步,但也很齊整。所以暗渠基本是棋盤型,最終彙聚到宮殿後方的四條主渠道,将污水排出。
禦膳房附近便有其中一條主道。
所謂君子遠庖廚,禦膳房的位置本就偏僻,這裡又免不了宰殺,血水腥氣且不吉利,定是要盡量早早排走,将一個暗渠主道放在下面,是很正常的安排。
然後,侍衛們在這條暗渠裡找到了兩頭死豬。死豬卡在鐵欄的内側,正好堵住了污水的出口。
豬死了有一段時間了,招來了許多老鼠啃噬。于是梅雨開始後,跟着也淹死不少耗子。
第一個摸到的侍衛扶着牆角吐了半天沒緩過來,估計這輩子都不想聽到“暗渠”兩個字了。
其他三個主道也有不同程度的堵塞,都是各種會正常出現的垃圾,很難判斷是否有人為的因素。可這兩頭豬,肯定不會是自個跑進去的。
親衛中的小七擅長毒理藥理,她在豬身上發現了一些異狀。隻是死豬被髒水浸泡太久,無法給出準确的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