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峥離開後,顧棠回了衙門安排的房間。
這屋子在内院的角落,周圍種植着一片小竹林,做了些簡單的造景,看上去頗為幽靜清雅。
屋内除了桌椅床櫃之類的必備品便沒有其他物件,應該就是專門用來招待客人的。
顧棠的行禮放在桌上沒有動,他花了點時間将東西歸置好,就躺到了床上。
許是這幾日都在路上奔波,顧棠原本隻是打算小睡一會,結果一睜眼已經第二天了。
他揉了揉有些發澀的眼睛,打着哈欠從床上下來。
外面天已大亮,顧棠端起臉盆準備去院子裡的水缸舀些水洗漱。
一打開門,就見門外候着兩名小厮,捧着洗漱用品,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看到顧棠起了,他們連忙問候了一聲。
“你們等很久了?”顧棠看着兩人額頭曬出的汗問道。
端着熱水的小厮的道:“回顧公子,沒有等很久,隻是天氣熱才出了點汗。”
一看就是謊話。
顧棠撓了撓頭,道:“那個,以後你們辰時過來。我要是沒醒,記得叫我起床。”
“是。”兩名小厮應道。
不用穿女裝後,顧棠早上起床花費的時間從半個時辰直接降到了五分鐘,還不需要别人伺候。
他對着鏡子用緞帶随意将長發紮成馬尾,沒有那些沉重的發包和飾品,覺得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
衙門裡的人早就用過餐了,廚房那邊特意給顧棠留了飯菜,溫在竈台上。
顧棠在屋裡吃完,揣上銀子,便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在街上溜達了起來。
随行的兩名護衛很識趣,隻是遠遠跟着,并不主動打擾。
小城鎮裡雖比不得京都繁華,但所有的一切對于顧棠來說,都非常新鮮。他像隻出籠的哈士騎,精力旺盛的到處亂竄。看看商鋪小攤啥的就算了,連條半人寬的窄巷子都要側身擠進去,瞅瞅巷子的盡頭是哪裡。
顧棠撒歡似的玩了兩天,别提有多高興了。高興得要不是看到糧草進城,他都快把謝明峥這三個字忘了。
押運糧草的隊伍是從另一側的城門進來的,當時顧棠正坐在路邊攤上吃馄饨。
見車隊往衙門那邊去,他趕緊将剩下的幾個塞進嘴裡,湯都沒顧上喝一口,扔下錢小跑着追了上去。
軍饷糧草事關重大,盧季桓得到消息後,一大早就去了南門等着,現在自然也是跟着押運官一起返回。
顧棠剛靠得近些,旁邊的士兵立刻拔出刀,目光兇狠地看了過去。
仿佛他再往前多走一步,就得血濺當場。
跟在後面的護衛驚得正要上前開口解釋,就見顧棠往後退了幾步,麻溜地舉起雙手,露出一臉無辜的表情:“我不是壞人。你們别緊張。”
大概是聽到了動靜,走在前面的盧季桓停了下來。
“盧大人。”顧棠沖他招了招手。
拔刀的士兵依然沒有放松警惕,直到顧棠徹底走遠了才将刀收回鞘中。
押運官側頭看了眼來人,問道:“這位是?”
盧季桓稍稍斟酌了下,含糊地回道:“顧公子,他是陛下的親信。”
押運官也是聰明人,沒有多問,隻是沖着顧棠抱拳行了個禮。
盧季桓道:“顧公子可是有事找下官?”
“沒有,碰巧遇見,就想着和你們一起回去。”顧棠看了眼車上的箱子,問道,“這些什麼時候送給謝明峥?”
北疆這邊沒人管他,說話做事也免不了随意了點。
所以剛說完,顧棠就意識到自己嘴快了,馬上找補道:“我的意思是,什麼時候給陛下送過去。”
盧季桓還記得小五的叮囑,沒有開口指責顧棠的失言,客客氣氣地回道:“下官需要先将貨物清點一下,再按着前線的需求,分時分批的運過去。”
“快的話,大概三日後就要送一批,慢的話也不會超過五天。”
顧棠聽完,問道:“我可以過來幫忙嗎?會不會不方便?”
盧季桓第一反應,顧棠是來替陛下監督的。
畢竟涉及錢糧的事情,總是會有貪污腐敗之疑。
他并不反感這樣的安排,甚至可以說是求之不得。有顧棠在,隻要他這邊按章辦事,就不用擔心給别人背黑鍋。
盧季桓笑道:“哪會不方便,隻是要辛苦顧公子了。”
顧棠心裡可沒想那麼多彎彎繞繞,他現在就一個念頭:力所能及的去做些可以幫到謝明峥的事情。
之前追求謝明峥的時候,他天天隻琢磨着送禮物刷好感度。
後來吃蛋糕時,春兒提了一嘴,說禦廚師們嘗試了許多次,花了好大的心思才做出他喜歡的味道。
顧棠突然覺得,自己以前光想憑着一堆亂七八糟的禮物追人,有點過分了。
雖然有的禮物他是花了心思,但扪心自問,那裡面就沒有他想不出送啥,随便找來敷衍的東西嗎?
有,還不少。
如果謝明峥喜歡他就罷了,畢竟要是喜歡,他送張白紙,對方都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