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失為一個節省人力的辦法,”謝明峥點了點頭,“就是做起來怕有些麻煩。”
齒輪這種東西,一旦有偏差,就很難正常運轉起來。
方笙有點自豪道:“這個沒問題,我和爺爺能算得非常精細。”
顧棠暗暗羞愧了下。
作為一名大學生,他現在可能也就會解個一元二次方程吧。
顧棠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啥,移開視線望向不遠處的山峰,忽然靈機一動,道:“山上的那條河下來,好像也是往這邊的走向。”
“如果我們挖個河道,把這片湖泊和河水連通,隻要水流動起來,不就連牲口都不需要用了嗎?”
這兩處水源離得不遠,多半地下是相通的,否則死水早該臭了。
話音剛落,李叔就道:“我們當然也想過這個辦法,但是不行。”
顧棠第一反應是不是地勢啊、生态之類的問題,結果就聽李叔接着道:“那山可是皇家的,這河啊水啊啥的,都是有講究的。”
“随便亂挖,會破壞風水的。”
“萬一皇室出點個啥子事,算你頭上,你全家不夠砍的。”
“以前不就出過這種事,哪年來着,皇帝兔年的老婆生不出孩子,怪屬虎的宮女克了她,二話不說就把人扔井裡了……”可能是怨氣憋太久了,李叔越罵越上頭,完全沒注意到不停使眼色的方笙。
顧棠扭頭望向謝明峥,擠了擠眼。
謝明峥回看過來,無聲道:“那是你爹的鍋。”
眼瞅着李叔沒有停下的意思,方笙開口打斷道:“哎,李叔,你家的木材夠用嗎?”
李叔愣了下,回道:“你說要多少,不夠我再去砍嘛。”
謝明峥直起身道:“不必這麼麻煩,且等着,過兩天就會有人來進行挖河道的相關事宜。”
方笙聞言,頓時面露喜色。
李叔嘬了口煙,調侃道:“謝公子,你還能把錢使到皇上面前去?”
謝明峥微微笑了下,帶着幾分開玩笑的口吻道:“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呢?”
李叔還要說什麼,方笙擋到了前面,躬身行了個大禮道:“多謝公子!”
謝明峥擡手将方笙扶起,道:“還有,最遲這個月末,工部就會下發招攬能人異士的公文,請方小木匠務必前去。”
方笙隻覺得那句“方小木匠”聽得他渾身舒坦,高興地點點頭,甚至沒有深思謝明峥這話的意思。
聊完事情,天色也不早了。
謝明峥讓李叔将他們送回遇見時的田邊,便道了别,各往各家。
回去的路上,李叔見兩人走遠,趕緊拉住方笙,道:“ 那個,小笙啊,不是叔不信你的朋友。但是,挖河道這事太懸了,我們還是先把木材備好,不能耽誤秋收後的澆灌。”
方笙小大人似的拍了拍李叔的肩:“李叔,你放心吧。謝公子既然答應了,河道的事肯定沒問題了。”
李叔見他如此信誓旦旦,不禁疑惑道:“小笙啊,你這朋友是不是有什麼大官啊?”
方笙笑着指了指兩人離開的方向,調皮的笑了下:“你猜?”
顧棠與謝明峥回到行館。
因着明日要早起準備入城這事,二人提前用了膳,洗漱完後便躺到床上歇下。
顧棠一想到回到宮中後,沒辦法像現在這樣自在,心中頓時有些煩悶,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謝明峥閉着眼,忽然出聲道:“怎麼了,緊張?”
顧棠翻身的動作一僵,又不好講真話,半晌沒有吭聲。
“看來不是。”謝明峥想了想道,“不想呆在宮裡?”
“呃……不……”
為了謝明峥,他也不是完全不願意呆在宮裡。
謝明峥沉默了一會,再開口說的卻不是方才的事情,而是問道:“我想在工部下再設一個部門,便是你之前提到的招攬民間能人異士的事情。”
顧棠一聽談正事,便将心裡的煩悶壓下,道:“這不是挺好的嗎?”
“你覺得這個部門叫什麼比較合适?”
“啊?”顧棠沒想到是這個問題,愣了下立刻思索起來。
說起來,古代不是也有一本關于農業和手工業生産的書,叫《天工開物》,那麼……
顧棠半開玩笑道:“不如叫天工坊?以後出的書就叫《天工開物》好了。”
剛講完,顧棠隐約覺得,天工坊這名字有點耳熟。
好像是哪個遊戲……顧棠終于想起來,連忙道,“還是換……”
謝明峥睜開眼,一拍手道:“好名字!就叫天工坊。”
“啊不……”
謝明峥擡手摸了摸顧棠的額頭,打趣道:“看不出來,你肚子裡還是有些墨水的。”
顧棠将話咽了回去。
反正這個世界沒有宋應星也沒有某網遊。
顧棠得得瑟瑟躺了回去:“小意思啦。”
謝明峥嘴角挂着笑意,微微搖了搖頭:“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