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棠做了一夜的好夢。
夢裡,他和謝明峥在北安買了個酒樓,無意仕途的親衛們退了後也留在了樓裡做事。
酒樓後面的院子是他們的住處。大家住在一塊,推門就能見面,每天吵吵嚷嚷的,熱鬧極了。
謝明峥蹲在院裡,打開木桶,嘗了口新釀的酒水,然後眉頭皺成了“川”字。郁錯和老三湊到了他身旁,也嘗了一口,嘀嘀咕咕的說了些什麼,顯然對成品很不滿意。
謝明峥就叫他過去看看。
但他正和程老夫人研究新的糕點,便讓謝明峥等一等。
然後,謝明峥一直叫他,像叫魂似的,一直叫一直叫……
顧棠睜開了眼,耳邊的聲音終于停了下來。
謝明峥掐了下他的臉,道:“起床了。”
顧棠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呆呆地望着謝明峥,忽然有些失落地自語道:“原來都是夢啊。”
“什麼夢?”謝明峥随口問道。
顧棠努力打起精神,有些勉強地笑了笑道:“沒什麼。”
謝明峥系着衣帶的手頓了頓,似是想到了什麼,重新坐回顧棠的身旁:“難道你以為昨晚在馬車上的事情,是在做夢嗎?”
顧棠傻乎乎地張着嘴,“啊”了一聲。
看來是猜對了。
謝明峥安撫地摸了摸顧棠的腦袋:“别怕,别失望,都是真的。”
“所以,你夢見什麼了?說出來,我幫你實現它。”
顧棠心中雀躍,神情頓時也跟着鮮活起來,一臉壞笑道:“哦,我夢見你釀酒失敗了,特别難喝,哭唧唧地找我幫忙。”
“哭唧唧?”謝明峥似笑非笑地望着顧棠,“這個願望有點困難,讓你哭唧唧倒是比較容易。”
顧棠從床上跳下來,嬉皮笑臉道:“人總要有些夢想的。”
福祿公公去準備洗漱用的清水,兩人自顧自的穿着衣服。
謝明峥似是閑聊着問道:“你今日是什麼安排?”
顧棠回道:“今天放榜,馮大人要去處理中榜考生留京的一應手續,韓齊和許文璋負責安排他們入住天工坊事宜。我沒什麼要管的,随便轉轉,看哪裡需要幫忙。”
謝明峥“嗯”了一聲。
說話間,福祿公公将水盆端了進來。
兩人輪流洗了漱,待要出門時,已經收拾好的顧棠鬼鬼祟祟地偷瞄了謝明峥一眼。
正對鏡整理發冠謝明峥眉毛一挑,忽然沖福祿公公招了招手。
顧棠伸出去的腳默默收了回來,安靜地站在一旁等着。
不知謝明峥同福祿公公說了什麼,他的臉上露出了訝異地表情,下意識看了顧棠一眼,随即躬身退下了。
顧棠探頭看了眼,問道:“你方才找小福祿什麼事啊?”
謝明峥道:“不是什麼大事,讓他跑腿傳個話。”
“哦。”顧棠心不在焉地應了聲,裝模作樣的往門外走去。
經過謝明峥身旁時,他突然轉彎,飛速湊到身前,對着謝明峥的嘴角就吧唧了一口。
偷親成功後,顧棠像之前一樣,腳底抹油,就想開溜。
剛跑了兩步,隻覺得身體一輕,竟被人攔腰抱了起來。
“诶?”
謝明峥單手解開禮冠的系帶,脫下後放到台上。随即抱着顧棠進了裡間,将人丢到了床上,欺身向前,眼睛微眯,笑着問道:“顧棠,你的賊膽就隻有這麼點嗎?”
完全超出預期的發展,讓顧棠腦瓜子直接宕機。
有那麼一瞬間,謝明峥覺得自己之前那兩次被顧棠親慌的樣子,傻透了。
這貨的膽量,也隻敢做點小動作罷了。
“你我既是兩情相悅的夫妻,做些夫妻之間的事,不是很尋常嗎?”
謝明峥伸手解開顧棠的發冠,任由長發披下,襯得唇紅膚白,眉眼柔和。他将十指插入如綢緞般的青絲中,有些貪婪地撫摸着鬓角的碎發,看着紅暈一層層爬滿顧棠的臉頰,低頭吻住微張的唇齒。
踢——床——簾——
顧棠再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了。
他渾身酸疼的厲害,但身上和後面卻很清爽,也沒有發熱的迹象,顯然是認真清理過了。
一擡眼就能看到桌上放着涼粥和幾碟清淡的小菜。
顧棠扶着腰爬了起來,慢慢挪到桌前。
很好,太師椅上甚至準備好了棉軟的坐墊和靠枕。
顧棠斜靠着坐到椅子上,端起粥喝了一口。
雖然謝明峥不在屋裡,他心裡依然挺美的。
畢竟好皇上的确是個日理萬機的活。
如果上個床就得讓謝明峥一直守在旁邊等着他才算真愛的話,那他也太矯情了。
顧棠吃了個七八分飽,放下碗筷,懶洋洋地斜躺在椅子裡,準備緩緩再回床上睡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