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裴尊禮道。
“他們……他們……”唐楓突然攥緊了拳頭,眼眶中一直泫然的淚水奪眶而出。
“他們殺了我的家人。”
“我的父母,我的兄長。我還在襁褓中的妹妹。”
“他們該死,他們就是該死!”
裴尊禮微微垂眸,将澡墨從她額間抽出。
“你是為了報仇?”裴尊禮問,“那城中的謠言又與此事何幹?”
唐楓粗喘幾聲,突然低低笑了。
“那些事情散布開了?”
“回答我的話!”裴尊禮拔高聲音。
“何幹?”唐楓吃力地擡起頭,黝黑的眸子盯着裴尊禮,“那不是你自找的嗎裴宗主?”
“你一直在包庇那夥人。”
“你也是害死我家人的幫兇啊。”
“你是殺人犯。”
——
“殺人?誰?我嗎?”
賀玠看着面前兩個瑟瑟發抖抱作一團的人。他們已經保持這個姿勢一盞茶的功夫了,賀玠都不禁懷疑這倆人是不是鹌鹑妖。
“啊啊!伥鬼說他要殺人了!他要殺了我們!”
麻子男怪叫一聲,綠裙姑娘立刻跟着大叫起來。
“停停停!叫就叫,你亂摸什麼?”
賀玠走上前一巴掌拍掉了麻子男在綠裙女身上遊移的手,吊兒郎當地笑着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倆人倒是奇怪,做了什麼壞事嗎?這麼怕鬼?”
“你放屁,我、我們堂堂正正做人!從、從不做虧心事!”麻子男高聲叫着。
賀玠的眼珠滴溜轉着,在兩人中間來回掃視。
那麻子男被他這股視線盯得心慌,先發制人道:“你幹什麼?你、你要是敢動手,我們兩個打你一個,你就死定了!”
賀玠懶得和他廢話,摸着下巴道:“我隻是想問問你們,有沒有找到木牒。”
“跟你有什麼關系!”麻子男明明害怕到雙腿發抖,依然硬撐着回話。
“是跟我沒什麼關系,我隻是想來跟你們做一個交易。”賀玠拿過了他們的火把,在空中随意揮舞了幾下。
“我想要你們找到的木牒,全部。”
兩人神情一滞,都被這獅子大開口的要求吓傻了。
“什麼意思……全部?”麻子男也呆滞了,“可是通過選拔的要求是每人一張即可,你要這麼多做什麼?我們手裡的本來就不夠分……”
“啊,你們果然有木牒。”賀玠成功套話,愉悅地笑了一下,“我當然也不是白拿。你們可以提條件,隻要是我能力範圍内的,我都盡量滿足。”
“而且拿走的木牒我會在明日試煉結束之前盡數返還,隻要你們相信我。”
幾人聞此言後都有些不敢置信,但臉上的貪婪卻出賣了他們的内心。
“真的……什麼條件都能答應?”麻子男問。
“我盡力而為。”賀玠道。
“那就……”
“等等!”
綠裙女突然打斷了麻子男的話,指着賀玠的臉道:“他不是那個五十兩金子嗎?”
五十兩金子?
賀玠猛一回神——怎麼把這件事給忘了!該死的康庭嶽,毀了自己假面具這件事還沒找他算賬呢!
被她這麼一說,麻子男也是回過味來了。一掃之前畏縮的模樣,看向賀玠的眼神毫不掩飾對金錢的欲望。
“就是他!”
“真的是他!”
賀玠看到麻子男開始摩拳擦掌吞咽口水,心中頓感疲憊。
他隻是想和平解決這件事,壓根兒沒想過動手。
“這樣吧,大家相見就是緣分。你們把木牒給我,我給你們每人五十兩金子如何?”賀玠讪笑道,“你們看啊,就算現在把我綁去交差,你們一共也隻能拿五十兩,兩個人每人隻有二十五兩。可若是你們幫我,每個人都能獲得五十兩!”
賀玠說得慷慨激昂,好像他真的能拿得出來那麼多錢一樣。
“你……說真的?”
麻子男猶豫了。
“可是你要怎麼保證?”
怎麼保證?賀玠這下愣住了。他還真的沒想過。
“這樣吧……”
一陣沉默後,賀玠掏出一張白紙,咬破手指在上面開始寫畫。
“來找一個能證明我所言非虛的人就好了。”
“誰能證明?”麻子男一臉懷疑,“你應該找一個能證明你可以拿出這麼多錢的人才對。這陵光城中敢說自己一口氣掏出百兩黃金的人也是屈指可數吧!”
“是的呀。”賀玠笑着舉起傳音符咒,“所以我找他了。”
“誰?”麻子男問。
眼下能撐住場面的,除了那個人還有誰。
“裴尊禮,裴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