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裴世豐的氣息完全消失後,莊霂言才如釋重負地癱坐在地上,跑到船邊撩開篷布。
“壞蛋壞蛋!莊霂言你這個大壞蛋!”
船裡躲着的裴明鸢竄出來撲到莊霂言身上,拳頭雖小,但次次到肉地捶打着他。
“是不是你給那個人說了兄長的壞話,讓他那麼讨厭兄長!”裴明鸢什麼都不懂,她隻知道那個名義上的父親喜歡莊霂言,不喜歡他的親兒子,自己的兄長。
莊霂言抱着頭把她撥到一邊:“蠢丫頭還怪上我了!我都那麼幫你們說話了!”
“我不管我不管!”裴明鸢眼睛裡有淚光閃爍,“兄長明明每晚都在讀書,還要練劍,就是想讓那個人誇誇他……憑什麼他隻誇你不誇兄長!”
莊霂言滿頭大汗,眼看着裴明鸢咧嘴就要大哭,慌忙擺手道:“你先别哭先别哭,那個人還沒走遠呢!萬一等會兒他回來了,我們兩個都要完蛋!”
裴明鸢一皺眉:“我才不怕他呢!”
她自然是不怕裴世豐的。或者說自從她出生以來,這個鮮少和這個名義上的父親打過照面。也不知道他那些暴虐殘忍的手段。
“你現在就去跟那個人說,說你不去那個什麼宴會了!”裴明鸢突然大喊道,“你不準去!讓兄長去!”
“你這不是無理取鬧嗎!”莊霂言叫道,“這是我說了算的嗎!”
“我不管!你快去說你不去了!”裴明鸢哇哇大哭。
莊霂言頭都大了。反抗吧,怕傷到裴明鸢。但不反抗的話,自己的頭發都要被她薅下來了!
“好了好了,現在是小孩子睡回籠覺的時間了!”
正當莊霂言束手無策的時候,身邊白霧飄起。
裴明鸢被攬進一個懷抱裡,一根手指堪堪點在她的眉心。
賀玠重新化為人形,抱過小姑娘對她施下了安睡咒,裴明鸢立刻迷迷瞪瞪地閉上眼睛,睡倒在他的懷中。
“把她帶走吧。”賀玠輕輕将裴明鸢托起,想要交給莊霂言。
“我?”莊霂言吓了一大跳,手腳都慌得不知道放在哪,“我不會……不是不是,我要把她帶到哪裡去?”
“你慌什麼?”賀玠疑惑。他隻是想讓他把這個小丫頭帶回湖心樓閣而已。
“讓我來吧。”
另一道的聲音突然穿插進兩人的對話中。
賀玠擡起笑臉看向聲音來源處:“這麼快?”
裴尊禮就那樣站在石階之上,手扶着牆壁看向他們。
“對不起雲鶴哥,我昨晚有跟她說過我今早會出門,讓她乖乖在家裡等。但沒想到她會出來找我。”
裴尊禮匆匆跑到賀玠身邊,伸出雙手想要接過自家妹妹,卻被賀玠側身躲開了。
“你已經爬到山頂了?”賀玠問。
裴尊禮一愣:“沒、沒有。”
這才過去多久?一個時辰不到的時間怎麼可能跑來回。
“我是聽見山下有打鬥的聲音,我擔心……”裴尊禮的聲音越來越弱,不敢看賀玠的眼睛。
“給你的任務就是任務。既然你想跟着我學劍術,那就必須乖乖聽我的話!就算是天上下刀子,我不讓你停你就給我咬牙堅持。”賀玠揚了揚下巴,“重新回去爬!小丫頭我會幫你安頓好的。”
裴尊禮盯着他認真的雙眼片刻,沒有猶豫地再次走上石階。
“等一下!”莊霂言出聲叫住了他,轉頭看向賀玠道,“前輩,您是在教他劍法?”
裴尊禮停下腳步轉身,直愣愣地看着賀玠,想知道他怎麼回答。
“這麼明顯的事還需要問嗎?”賀玠笑道,“你們宗主看不上他,我倒覺得他骨骼清奇天賦異禀,閑來無事給自己收個弟子玩玩倒也不錯。”
“你……”莊霂言皺起眉,眼中分明是懷疑。
賀玠身份的确令人迷惑。一個從未出現在宗門中的男子,卻對伏陽劍法了如指掌。看他來如自如的樣子,甚至還會些許妖術做輔。
“莊霂言,雲鶴哥他不是……”裴尊禮看出了他的疑慮,擔心莊霂言會将賀玠的事情捅出去。
莊霂言緩緩深吸一口氣,指着自己道:“我也想學。想跟着您學!”
“嗯?”賀玠歪頭。
“不行!”裴尊禮捏拳大喊。
“憑什麼不行?”莊霂樣仰頭走向裴尊禮,模樣活像一隻鬥勝的公雞。
“這位前輩的劍術意識皆為上流,對伏陽劍法也是頗為精通。論天賦和修行我哪一點不是在你之上?向厲害的劍修讨教有什麼問題嗎?”
裴尊禮冷眼看着他:“不行就是不行。”
莊霂言嗤笑一聲,抱臂看向賀玠道:“方才和前輩過的那幾招相信您也能看出我的實力。”
“伏陽劍法的前五式對我來說雖不算爐火純青,但也稱得上娴熟。而這個小子,他甚至連真正算得上劍的武器都沒碰過。”
“多的不說,我和他,您選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