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子,俺不熱。”
冷蘭兒推卻這怪異的熱情,趙劉氏滿臉都是笑,臉上一層的白,不難看出來是塗脂抹粉了。
冷蘭兒莫名的心裡發慌,本能的微微偏頭看向那邊的女獵戶。
還在。
冷蘭兒心裡安定一些。
被趙劉氏拉拉,“蘭兒閨女,來桃樹村過的怎麼樣啊,這段日子那惡煞女獵戶欺負你沒有。”
“沒有嬸子,俺很好。”
趙劉氏似乎并不在乎冷蘭兒受欺負沒有,有或者沒有,就自說自話的安慰起來冷蘭兒,“不管怎麼樣,往後咱們去州府,一切就都會好起來了。”
“嬸子,俺不去,俺來就是和你說一聲,這事兒你是好意讓你和俺叔費心了。”
“甚麼?不去?”
趙劉氏似乎意外。
看向冷蘭兒身邊的冷二福。
“嬸子,都是俺弟不懂事兒,俺在這兒挺好的。”冷蘭兒無奈。
“你這事兒俺可是好一通張羅,人家州府招夥計丫頭什麼的,那可是人人擠破頭要去的啊,你再想想。”趙劉氏勸說。
看冷蘭兒不說話了。
趙劉氏繼續往深了說,“蘭兒閨女,嬸子知道,嬸子是個外人,可咱們一個村子的人,你嫁給桃樹村那個惡煞女獵戶,嬸子是真的心疼啊,你爹娘是心狠的人,可嬸子和你叔,你弟那都是一心為你好,開始幾天你弟二福娃鬧騰要取李家退婚,那也是為了你,想斷了他娶媳婦的這條路了,好把你帶回家。嬸子和你叔了開始幫着攔着你弟,可後來嬸子的良心上一直過不去,正好嬸子那遠親在咱們文松縣走親小住,嬸子這才知道她家找燒火丫頭的事兒,待遇又好,所以嬸子就想到了你。”
“你叔說了,要想幫你。你弟怎麼鬧騰都沒用,除非出去走幾年,攢着錢到時候你弟也不愁娶媳婦,你自己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了,到時候再幫你正經說一門親。”
冷蘭兒心裡明了,按照趙劉氏的意思,他們夫妻這幾天,開始幫着找她弟,後來碰着那遠親,改了主意。
等她爹離開桃樹村偷偷見她弟說這事,冷蘭兒思索着,冷二福開口,“姐你放心,俺和你一起,到時候咱們賺着錢回來,都不愁了。”
“二福娃,你也去?”趙劉氏意外。
“是啊,俺不放心俺姐。”冷二福理所當然。
“可人家就找燒火丫頭,不要男的啊。”趙劉氏有些為難。
“那到時候俺自己找活,俺是男子漢嘞,再苦再累都不怕的。”冷二福道,打了雞血躍躍欲試的模樣。
冷蘭兒偷偷觀察,趙劉氏神色越發的怪了。
“好了嬸子,謝謝你和俺叔的好意,這事兒真的不用再說了。”
冷蘭兒要走。
被趙劉氏拉住。她弟冷二福也把她拉住。
“蘭兒閨女,嬸子和人家都說好了,人家現在就在縣上,嬸子好不容易說和成這事兒的。”這明顯是
趙劉氏不松手。
冷蘭兒看到趙劉氏和弟弟冷二福使眼色,倆個人一起把她拉着走,她根本反抗不了。
“就算不去,這樣你上去見見人家,你和人家說說。正看你也去縣上逛一逛,耽誤不了多少時候的。”趙劉氏這般說。
“是啊姐。”冷二福也勸說。
不知不覺的都走到外頭田埂了,冷蘭兒回頭看解萄容,隻看到一個黑點,她越發急了。
這會兒恐怕她叫救命,隔着這麼遠,解萄容都聽不到了。
她真覺得她弟是撞鬼了,她是逃不過這一遭了。
冷蘭兒心裡快速的盤算起來,過一會兒她看起來似乎松動了,“好好好,嬸子俺答應你,你賣俺這麼大的人情,俺和你聊聊你那遠親好好說說這事兒,不過俺得拿幾件兒衣裳進山。”
趙劉氏一聽這話,立馬保證,“不用拿,你但凡去了州府俺遠親那兒做事,都給分衣裳的,”
冷蘭兒話頭被趙劉氏給擋住了。
很快再次開口,“還有一事兒,那個解萄容的銀子得還給她,萬一一會兒俺去州府了,那這銀子不還,俺怕那個惡煞去尋俺家拼命。”
冷二福聽到這話挺高興的,“姐你想通了就好,這是最好的辦法了,不然就算俺堅持不娶媳婦兒,你還是得跟着那個惡煞讓俺整天提心吊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受欺負了,那五兩銀子俺不稀罕還給那個解萄容!”
冷二福把懷裡的四兩銀子都拿出來,皺眉說,“那還差一兩。”
“嬸子,你不是說可以把一些墊付一兩。”冷二福看向趙劉氏。
“對對對。”
趙劉氏看起來不太情願,看了冷蘭兒一眼,還是從懷裡拿出一塊銀子。
冷蘭兒都看在眼裡,默不作聲。
她明白了,原來弟弟鐵了心要和她一起去什麼州府,趙劉氏應該開始隻答應介紹她一個人,她弟擔心她也倒是真心實意,不然也不會,早就盤算好湊五兩銀子還給解萄容了。
“解萄容就在村口,俺去還她。”冷蘭兒開口。
“姐,俺去。”
冷二福拿着銀子拔腿就往村子跑,冷蘭兒不好再阻止。
隻剩下她和趙劉氏了,趙劉氏更是眼珠子都恨不得黏着她身上。
什麼好意,完完全全的就是監視。
“那個解萄容也在?”趙劉氏問。
“她今兒下山有事,正好一道。”冷蘭兒悶悶的說。
趙劉氏也很快看到了那個黑點,不過并不在意,就光盯着冷蘭兒,死死盯着。
冷蘭兒就感覺她像個金元寶,趙劉氏的眼神讓人瘆得慌,她真不明白趙劉氏到底要做什麼。
“喜翠。”不遠處一個高大的農漢抱着胳膊走過來,還趕着一個驢車。
正是趙劉氏的男人趙旦天,過來看看冷蘭兒,就問趙劉氏,“怎麼樣喜翠,你和蘭兒閨女謝孩子說好沒有,俺怕讓冷大哥知道找來,找了輛驢車載你們上縣。”
“說好了說好了,蘭兒閨女願意呢。”趙劉氏見到自家男人,一下笑了。
倆個人用眼神,悄悄的交流着其他冷蘭兒看不懂的東西……
冷蘭兒簡單的和趙旦天客套了幾句,又眼巴巴的往前不遠處的黑點。
冷蘭兒從未經曆過這種事兒,她盯着解萄容的方向,無比虔誠的盼望解萄容能發覺不對勁,好幫幫她。
她弟現在是鬼迷了心竅,一個趙劉氏就罷了現在趙旦天爺來了,這夫妻倆個合夥要算計自己,自己一個人更是反抗不了。
解萄容啊,解萄容……
冷蘭兒心裡一遍遍的念叨這三個字,就像從前家裡人病的時候,她念叨觀世音活菩薩那樣……虔誠祈禱……
可冷蘭兒轉念又一想,萬一解萄容拿了銀子離開呢?
女人和女人,不倫不類。
解萄容真的回把自己當一家人?
一想到這些,冷蘭兒又愁起來,想的頭都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