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他和她還是有些緣分的,隻他這輩子萬不可有任何軟肋,等帶她回去,他會給她找一戶好人家。
岚枝睡醒以後,眯着眼,眨了眨。
男子毫不掩飾的視線落入她的眼底。
她輕輕擡起眼簾,眼眸深邃而溫柔,宛如秋水般清澈,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嫣然淺笑。
“你是回來跟我說再見的嗎?小墨”
岚枝并不奇怪他會回來,但也隻考慮到了這個方面。
墨執野細細地琢磨着,然後目光灼灼地看着岚枝,與她四目相對。
他思考了很久,但最終說出的卻隻有這句話:“小姑娘,你真的就這麼想讓我離開嗎?”
岚枝有些無語了,她甚至開始懷疑這個人是否發燒了,或者精神出了問題。
“啊?”她發出了一個疑問的聲音。
“抱歉,外面到處都是追殺我的人,如果現在出去,恐怕會有生命危險。所以,能否請你允許我繼續留在這兒呢?而且,我的傷勢尚未痊愈,也需要時間恢複。”他的語氣帶着一絲懇切和無奈。
“那你今早是去……”岚枝好奇地問道。
“這個給你。”他突然從腰間取下一串銅錢,遞給了岚枝。
“玉佩當的。”他在小姑娘疑惑的神情中解釋道。
岚枝不禁感到一陣心疼,她心疼那塊玉佩隻換來了這麼一點錢,盡管它并不屬于她。
瞟睨了眼他,眼中滿是得意與傲嬌,這大少爺被坑了還替人數錢。
她倒也沒客氣,直言道。
“好吧,這串銅錢我先替你收着,當你今後的夥食費”
墨執野聞言神情微舒,嘴角浮起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
小姑娘在床上雙腿屈膝抱住膝蓋,埋着頭,聲音悶悶的。
“我先聲明一下,小墨你最多隻能再住個兩三月,我不可能收留你太久了,你是男子還無甚關系,我一個未婚的小女子被發現與外男同在一屋近幾個月,就算是我們依舊清清白白也會被人說道,最後的選擇隻有兩種,你不會不懂吧?”
她有時候總想,她為何就不會拒絕别人了,她救他不是因為善良而是因為原則,如今同意,不是因為原則而是因為不懂拒絕。
男子不置可否,骨節分明的食指在床沿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輕叩着。
那時候他都帶她回京都去了,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即使是有,他也有辦法殺人滅口。
至于為何還不離開,或許是因為好玩吧,在這裡呆着要比他以往任何一個地方都輕松自在,累了那麼多年了,他想好好休息一下。
他一言不發,沉默地往後仰了仰,嘴角噙着一抹讓人看不分明的笑意,面上依舊是一派雲淡風輕。
見此,岚枝心頭一緊,有些話堵在嗓子眼兒,憋出一串咳嗽。
“咳咳…咳咳….”
小姑娘身形單薄,長發淩亂地散在肩頭,嘴唇微微顫抖,一雙無辜的大眼睛還沁着淚水,眼神充滿無助,模樣甚是可憐,讓人不由得為之心酸。
這是墨執野眼中的她。
他的内心彌漫了一股不知名的情緒,這時候的他還不知道這個情緒叫做心疼。
“你還好嗎?”他關切地問道,然後起身一瘸一拐去桌上拿了水杯送到她嘴邊,動作急切而有序。
“我沒事,小墨”
岚枝是被嗆到了,剛剛心裡一急,又有話出口,一揮手像是有灰塵誤入口腔。
他輕聲問“那就好,還睡的着嗎?”
“嗯?我想我躺會兒又能睡過去吧”
岚枝回應,實際上她現在還有些精神,一時半會兒并不覺得困倦。
男子拿出一個小巧玲珑的盒子,輕輕打開蓋子,裡面放的是那種縮小版圍棋。
“小姑娘,你會嗎?不會我可以教你”
岚枝點點頭,表示自己會一點。
真沒想到古代也有這種小玩意,隻不過在她以往的認知裡這種小小盒子裡面裝的基本都是飛行棋之類的。
墨執野把正要熄滅的燭燈點上,在床邊放上一張高凳子,把矩形格狀的紙棋盤平整的鋪在上面。
“爹娘教過我一些,技術不太好”岚枝輕聲說道,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岚枝在開始之前緊張的握住手裡的白棋。
可在之後的表現确是可圈可點,雖說還是輸了,可他也沒有赢的很容易。
她的每一步棋都顯得深思熟慮,
明顯感覺得到她收斂了,并未全力以赴,且她的下棋策略和布局是他沒看懂的。
這個人……
他幽深的狹眸緊盯着她,緩緩皺起眉字眸色變得幽暗危險。
伸手用力的摸上她的臉,眉頭輕挑,一雙如幽潭般的眸子微微眯起目光森冷異常,猶如寒冰刺骨。
“喂喂…小墨你怎麼了?”
小姑娘的手在他眼前上下揮動着,試圖喚醒他。
“小墨小墨….”
月光輕輕就在她的側臉,眼角不經意間泛起了溫柔的绯紅,如同晨曦中羞澀的露珠。
她急切地喚着他。
墨執野緊縮的眸子透露出一絲危險韻味,就在那雙手無意識的靠近她脖頸時,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後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