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淵一愣,看向沈菁,接着溫和道。
“郡主但說無妨,昨夜承蒙郡主相救,這忙自然是要幫的。”
說完這話還起身向沈菁拜了一禮,以此緻謝。
沈菁趕忙将這位傷患扶起,以免再有個什麼閃失。
“将軍不必多禮,本郡主初來清水時丢了幾個随從,與這客棧旁邊的陳墨坊怕是幹系甚大。”
祁淵聽到這話後神色一凜,眼神中似閃出鋒芒。
沈菁察覺到祁淵的眼神,更是覺得自己心中猜測無誤。
這勞什子的陳墨坊與那煙雨樓必有關聯。
祁淵快速收斂鋒芒,接着回道:“必将全力以赴。”
*
下了連天的雨終于停下,時值晌午,北市人流攢動,街巷中能見到諸多買賣的店鋪。
很多漁民都捕到新鮮的魚貨,熙熙攘攘的叫賣聲不絕于耳。
此時,一位面容清秀的年輕人站在賣魚的白發老人面前。
他瞧着魚簍裡的魚,接着問道。
“老伯,您這白魚怎麼賣啊?”
老伯雖看上去年長,卻熱情十分,他趕忙回道。
“公子好眼力,這白魚是我昨日剛從太湖裡打撈出來的,這魚啊,平日裡賣的老貴呢?今日收您十錢一斤,怎麼樣?”
沈菁看着那魚簍裡的魚,瞧着确實不錯,便拉住前面急着要走的祁淵。
“老伯,這魚我全要了,我還要買您的兩套衣服如何?”
老伯聽到這話頓時喜笑顔開,站起身來接過沈菁手中的銀錢。
“好嘞,公子!”
祁淵看向沈菁,頓時明白了她要做什麼。
二人回到客棧後喬裝打扮,恰好已至黃昏時分。
走至陳墨坊時,看守的護衛恰也寬松,放了兩人過去。
進入此間,并非如同外表一般樸素,反而有些華麗。
進入的人群大多販夫走卒,穿着粗布麻衣,所站的賭桌卻分外精緻。
似由大理石打造,多以金玉鑲之,兩者對比鮮明,看上去割裂感十分。
“大大大!”“小小小,全壓了!”
人們狂熱的叫喊聲似一陣熱浪,要壓倒這牌桌。
沈菁看到這場景,心中一震,轉頭恰與祁淵對視。
兩人都看出對方的疑惑,這陳墨坊看上去雖不說分外奢華,也算有點格調。
吸引了大批的人來,到底意欲何為?
表面雖不動聲色,實則心中已經壓了一塊石頭。
賭徒衆多,桌上的喧嘩不斷,沈菁原本欲找人打聽問問情況。
走至深處,卻發現吵鬧聲漸漸平息,一幕簾子擋住去路。
沈菁和祁淵對視一眼,神身手撥開,一陣破空之聲忽然傳來。
二人默契分開,至房中東西兩側。
果然,一柄斧子直直地插在了深紅的梁柱上,入木之深,駭人非常。
警惕地看着簾子,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傳來,出現了一個身材魁梧的青年。
他出來後先将梁柱上的斧子拔出來,站在那裡,像樁子似的看着沈菁和祁淵。
兩人自是警惕,然而還是沒有綻出多少鋒芒,生怕露出馬腳。
不過這人隻怕已經察覺到了什麼,沈菁心中想着。
此時沈菁出聲。
“我們是第一次來,不懂此間的規矩,不知道這簾子後面是什麼啊?”
那青年沒有理會,并不作答。
正要冷場之時,簾後又出現一人,他身着青衣,臉上還覆着一層脂粉,嗓音陰柔。
“阿梧,來者皆是客,怎的這般對待客人?”
他手中還拿着一把蒲扇,朝沈菁和祁淵行了一禮。
”我這仆人不懂事,您莫怪,既然來到這裡,想必也是知道了這裡的規矩。”
“請指教。”沈菁回道。
“哎呀,這位公子長得也算眉清目秀,瞧瞧這臉,跟豆腐似的,真是的,怎的這般不守規矩,那我就給您解釋一下。”
他說着話,身形也逐漸靠近沈菁,上下打量了一下,又摸了把沈菁的臉,接着便收回手,正色道。
“我們陳墨坊在此簾之外,做金錢生意,此簾之後,可就是。”
說到此處,他還頓了頓,接着又跑到另一側,用蒲扇戳了戳祁淵的胸口。
“是什麼?”
沈菁追問道。
青衣男子笑了,接着說道:“可就是官場上有大生意啊!”
此話一出,兩人心頭不由為之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