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為了不讓他看清路形和地勢,可祁淵自幼在軍中長大,對各種地形了如指掌,且訓練最多的就是記住行進的路線。
即使蒙着眼睛,也不影響他在腦中大緻描繪出線路。
從一開始的牢獄到後來機關轟動的聲音響起,押送祁淵的一群人再一次進入密道。
雖岔口衆多,不停的轉彎,但是祁淵很明顯的感覺到他們幾乎一直在朝南行進。
這陳墨坊莫非與煙雨樓有勾結,不過聽客棧的趙老闆說這南北兩市幾乎是井水不犯河水。
所以有些人若是在陳墨坊欠了債,或許會跑到南市去避難。
不過此類人很少就是了,因為南市消費極高,若是能在南市住下,又何必欠債呢?
所以除非是惡意滋事的,不然很少人會這麼做。
一路上不見任何燈火燭光,可以推測出這密道與先前那青衣帶沈菁祁淵二人來的一般無二,應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這群人在這黑暗中如魚得水,像是終其一生都為了這裡而存在一般,手法熟練沉穩,打開機關時毫無半點猶豫。
約莫走了一個時辰左右,一行人終于放緩了腳步,透過黑色的紗布,祁淵也隐約看到了一絲光亮。
真正走出密道時,祁淵才真正确定了這裡就是煙雨樓的地下。
他之前去煙雨樓時特别注意過,這附近有一片花圃,那花雖看上去普通,實則根部異香濃郁持久。
若不是母親喜愛花卉,是不會注意到這的。
這花是西域一種特殊的品種,極為珍貴且難養活。
而此處或是正屬于那花圃的正下方,長居此處的人可能注意不到。
但祁淵一出密道就聞到了這異香,還有就是這煙雨樓白日不是不營業,怎麼上面這麼吵鬧?
而來此接應押送祁淵的五名看守,在半途中被叫住。
“你們這邊能否抽出來人,上面有人鬧事。”
一名小厮急匆匆地前來,腿還一瘸一拐的,臉上還有着青紫的痕迹,看上去是被那鬧事之人給打的。
好不凄慘。
那小厮瞧着這五名看守不為所動,連忙拿出女主事給自己的一枚金色徽章。
“此人被喂了藥,但有點底子在身上,路上還需小心謹慎。”
年級較長的看守帶着兩人随小厮而去,臨走前還拍着留下人的肩囑咐道。
“好的,老大,放心吧,幹了這麼多年呢!”
而同一時間,地面上的煙雨樓。
幾乎散落一地的零落木頭屑,還有原本在樓中懸挂着的精美緞綢被扯的亂七八糟。
沈菁右手拿着一鎏金酒壺,左手持劍,就在正堂中央。
一堆小厮和侍衛在她周圍,雖手持橫刀,但都跟她保持着距離,不敢靠近。
而這群人身上或多或少的傷痕和青紫都顯示了不敢靠近的原因,打不過。
在此身後,一個豐腴的女子漸漸從昏迷中醒來。
正是方才的女主事,她摸着自己的頭漸漸站起來,扶着旁邊的柱子穩定身形。、
卻摸了一手的血,她看向前面的銅鏡,發現自己自額頭到眉心處有一道傷痕。
一切都想起來了,被這群圍着的沈菁方才識破了她叫來僞裝層成老闆的人。
她欲與僞裝之人聯手除掉沈菁,将那一疊押身契據為己有。
于是暗中拿出将袖中的匕首偷襲,卻不想被沈菁一招擋了回來,反倒害了自己。
這人就是剛才使她毀容的元兇。
“快,把這人給我捉住,我要把他做成男妓,日日接客!以解我韋四娘心頭之恨。”
韋四娘雖然聲嘶力竭地叫喊着,但是那群圍着的人都微微顫着,不為所動。
這時,昏迷前被韋四娘吩咐去底下叫救兵的小厮趕了上來。
小厮身後的看守也處理過不少鬧事的,直接推開擠在他面前的人,帶着幾個看守,拔刀相向。
“客人,我們煙雨樓可不是吃素的,再給你一次機會,為何來鬧事?”'
沈菁一聽到這話,整個人就來勁了。
“瞧你這話說的,可不是我找事,我原本是來跟你們老闆談生意的,可是呢?”
說到這話時,沈菁突然頓下,眼神看向躲在衆人身後的韋四娘。
而這人呢,倒也不怯,她徑直走過來,手卻拉着其中一位年紀較大的看守,看起來像是她的相好。
“我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嗎?你看看這,我的臉都被她劃的,今天你要不幫我報這個仇,咱倆就斷了。”
韋四娘架子擺的很足,聲音洪亮。
說完這話,她用手指向沈菁,眼中的憤怒若是化作刀子像是可以把沈菁給釘到牆上一般。
沈菁剛喝了一口酒,看着這韋四娘倒打一耙,心中也覺得稀奇。
瞧着為首的王奮像個明事理的,沈菁又拿出了自己的那一疊押身契。
此時那人看沈菁的眼神瞬間變得不同,瞬間暗沉了下來。
他沒理會哭啼的韋四娘,徑直走向沈菁,恭敬道:“小的姓王,單一個奮字,願為您領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