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雙目對視,都發現了薛松的不正常。
或者說,不僅僅是薛松,那隊帶着的人都和他的症狀十分相似。
這地下的密道十分窄小,必然是容納不了兩隊同時進行的。
那熱鬧些的一隊帶隊看守像是刻意地朝着對面帶隊撞了一下。
語氣中還帶着故意的火藥味,顯而易見的陰陽怪氣。
“呦,什麼時候我們寒大隊長也需要親自押送,幹這種粗活累活了?”
随行的人員紛紛哄笑,态度真是顯而易見的挑釁。
對面隻是臉色更冷了些,并沒有說話的意思。
他看上去并沒有特别生氣,反而朝身後的人打了個停止的手勢,朝着對面讓了路。
不過這人看上去并不罷休,又刻意靠近對面,似是在他耳畔又說了些什麼。
距離太遠沈菁并沒有聽清他們到底說了什麼,隻能看到說完之後對面身形微僵,像是被拿捏住了什麼把柄一般。
看到他像鋸了嘴的葫蘆一樣,一句話都不說,這人冷哼了一聲,帶着一行人浩蕩地走過去了。
這群人走後,徒留這一隊瞧上去像幽冥似的隊伍,那姓寒的領隊歎了一口氣,又繼續行進了。
“是蠱?”
祁淵轉頭看向沈菁,皺着眉頭問道。
雖說是疑問句,但語氣卻十分肯定,方才薛松的不對勁肉眼可見,而對這種能驅使人的意志的藥物,祁淵不做他想。
沈菁朝着他點了點頭,接着走進密室的裡間,拿出了一件與她身上一模一樣的黑袍。
祁淵順手接下,進裡間換好,系着最後一步腰帶之時,透着這邊便能直接看到背對着的沈菁。
時至今日,他要是還把沈菁當成傳聞中嬌縱跋扈的郡主,就是真的傻。
這郡主身上的秘密怕是隻多不少,瞧着自己随時攜帶的那把精緻的匕首,祁淵把他放進胸口之上,然後歎了口氣。
算了,每個人都有些秘密,何必窮追不舍。
而在他前面的沈菁可沒有他這麼多心思,她就想着,這人可真墨迹。
換好衣服後,祁淵與沈菁分别,沈菁跟着薛松那隊人馬去救人,祁淵則是朝着另一對人馬去一探究竟。
寂靜的隊伍并沒有察覺到多了一人,還是一路向前走着。
走過曲折彎繞的地道,這群人終于停下了腳步,在一處石門前停了下來。
沈菁悄悄擡頭,這地方怎麼看怎麼眼熟,牆壁側邊還有自己暗中為了探尋而作下的隐秘記号。
機關轉動的聲音傳來,一雙熟悉的靴子出現在事業當中,卻然是白天将沈菁關在那破地方的趙老闆。
想到此處,沈菁低了低頭。
不過面前的趙老闆可沒工夫管在後方的沈菁,他眼中金光四射,瞧見這群待宰的羔羊,興奮地搓了搓手。
滿臉笑容地跟着領隊寒暄着,不過大部分是這趙老闆在說,領隊隻是嗯、是的這樣回複。
從這兩人的對話中得知今晚的拍賣會有大人物要來。
說這消息時趙老闆還誇張地摸了摸自己的小心髒,并且像長輩一般摸了摸領隊的頭,告訴他要好好表現,争取再升一級,不在這小地方待了。
不過這領隊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隻是點了點頭。
但聽到這裡沈菁的眸光卻閃了閃。
等到最後清點好看押的人數核對完成後,這群看守小隊方才離去。
自然,僞裝的沈菁也不得不先離開。
薛松是最後一個被押入石室的,最後一眼朝着沈菁離去的方向,深井無波的眼眸似是掀起了一絲漣漪,仿佛一刹那間恢複了些意識,不過終歸平靜。
看着這一小隊交接過人後氣氛稍稍變的不那麼緊繃了,沈菁悄然在一個拐彎時隐去了身形。
正盤算着自己到底能拿到多少分紅的隊伍也無暇去顧及,隻是領隊那人猛然轉頭,眼中劃過一絲暗芒。
沈菁轉頭就按動機關,走進了那地下的密道之中,沿着方才的軌道回到了地面之上,順帶換了身行裝與容貌。
褪下黑衫,轉而一身天藍色襟袍,手中一把折扇,端的是風流倜傥、不知民生疾苦的富貴小少爺。
當然,兜裡無錢的小少爺怎麼不算小少爺呢?
這抹天藍色的身影朝着煙雨樓的方向而去,因容貌尚佳、氣質出衆,路上行人紛紛轉頭,瞧着這人朝着是清水縣最糜爛的煙雨樓而去,心中又忿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