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菁隐匿于夜色之下,在這所高高建起的煙雨樓之上,看着衆生相。
來樓上探查的守衛很少,除卻方才的那隻波斯貓鬧出的動靜,已是寂靜無聲。
掀開瓦片,找到金滿樓的小廚房,沈菁順勢一跳,還沒等其中的小厮反應過來,沈菁就一個手刀将他打暈了。
剛剛換上小厮的服飾,沈菁就聽到了門外的敲門聲。
“來了!”
沈菁趕忙招呼着,這小厮的身形虧得與她相近,門外的小厮沒有生疑,隻是覺得這人端盤子的手好像比之前白了些。
但他沒有管這微小的細節,因為前堂的大人們催促着要好酒好菜,這才是正經事。
要不然一會兒兩個人都要遭殃。
“你在裡面幹嘛呢?還不快點,耽誤了大人們的事,你覺得我們的小命能保住嗎?”
門外的小厮沖沈菁罵道,她趕忙低頭,換了一副怯懦的表情。
那小厮見到這人這樣,心裡火氣更甚,一會兒要是大人們找事,就把他一個人推上去。
這樣想着,心中的氣算是順了不少,朝着沈菁又溫和了起來。
沈菁看着他眼珠子提溜提溜轉的樣子也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不過她要的就是這個。
兩人端着盤子前往大廳,在去往大廳的回廊路上,看到不少如他們一般的小厮,不過進去的多,出來的倒是少。
終于進入大廳之中,沈菁才瞧見了全貌。
這大廳之上有一牌匾,上面赫然是金玉堂三個字。
沈菁開始時并未注意,但越走進這大廳的裡面,身體中的不适感和經脈中的凝滞感便愈發強烈。
這才擡頭向上瞧了一眼,果然,薛松說的是這個地方。
既然蠱蟲相沖,那不如試試到底誰能幹過誰。
沈菁心中惡劣地想着。
瞬息萬變的想法不過一刹間,很快她就低頭,收斂了自己的目光。
這大廳之中做的很是精細,與簡單粗暴的後門不同,此處頗有意境,中間有自地下引來的水做曲水流觞,裡間更是有隐隐水汽,是湯池。
兩側設有飲酒作樂的小榻,每個小榻前都有兩名像沈菁這樣的小厮站着,準備伺候。
無一例外,沒有醜的。
“那個小厮,你過來。”
一道醉醺醺的聲音傳來,原是右側一個穿着金色綢衣的商戶,他看上去肥頭大耳,一副被色欲酒氣掏空的樣子,沈菁朝着這人而去。
行動間不經意露出自己右手腕一側,顯出一抹赤色,上面是沈菁方才在小廚房現劃的彼岸花。
還沒等沈菁走向那肥頭大耳的人時,另一道目光出現,隻在瞬息之間,便站到了沈菁的面前。
是坐在最右側的那位女人,看上去并不年輕,額頭上的皺紋反而顯的有些蒼老。
她這樣橫插一截,那人自是不願,正要站起來争吵之時。
一道碧色的令牌出現,徹底堵住了那人的嘴。
瞧見那令牌之時,那人的面色忽然變了,趕忙一副谄媚的樣子。
手持碧色令牌的女人徑直往前,接着冷聲道:“跟上。”
沈菁知道這人在跟她說話,挑了挑眉,又恢複原來那幅低眉順眼的樣子,跟上了女人的步伐。
走至大廳外,女人背對着沈菁,開口是一副沙啞的嗓音,仿佛被熱碳燒過一般。
“你手上的燒傷和紋身從何而來?”
夜色如水,厚重濃稠。
就像這女人話語的背後,像是有數不盡的沉重。
一陣夜風吹來,吹的假山的池塘也泛起了陣陣漣漪。
“幼時父母早亡,自己燒火做飯點了整座房子,傷疤是這樣留下的,也因禍得福,被師傅收留,至于這紋身,是因為聽師傅說彼岸花有向死而生之意,希望我能如它一般不懼死亡。”
出乎意料的回答,女人捏緊了左拳,瞳孔微縮。
接着轉頭,拉住沈菁的手腕,看和着這個比之當年還要年輕的沈菁。
“你師傅還在世嗎?”
聲音發澀,微微顫抖着。
“已經走了很久了。”
沈菁回答的異常平靜,就像說的不是自己一樣。
“你師傅騙你的,彼岸花代表着悲傷的回憶和生離死别。”
“怎麼會,我師傅對我很好,”
沈菁笑嘻嘻地辯駁道。
那女人冷酷的話語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