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她就是騙你的,而且她自己都不知道這花的意思,隻怕是随便找了個理由诓你罷了。”
沈菁聽到這話,面上不顯,心裡卻把朱姝罵了個狗血淋頭。
自己幹的這不是東西的行徑,還好意思說我騙小孩。
盡管在心裡罵了一頓朱姝,但面上卻是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眼眶微紅,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一樣。
朱姝看到沈菁這幅做派,眼皮都沒擡一下,仿佛剛才不是自己在欺負小孩似的。
沈菁一直低着的頭擡起,能看到眼眶蓄滿了淚,水汪汪的,朱姝瞧着這副模樣,徹底覺得這人就不是沈菁那狗東西。
“你師傅紋身之時可有跟你說些什麼?”
朱姝出聲問道。
“師傅隻告訴我,他有個妹妹,雖不是親生,但勝似親生,若有一天她看出這紋身認出了你,隻管喊姑姑就是。”
朱姝聽到沈菁哽咽的話語,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又過了一會兒,又道。
“行了,我與你師傅是舊識,今天晚上你跟在我身邊,不要離我超過一尺,否則自己的命自己撿。”
朱姝也覺得這小孩哭了麻煩,又不好說自己不見得就是那個姑姑,萬一那狗男人認了别的人做妹妹怎麼辦,心中别扭的要死,便這樣說道。
她哪裡知道,沈菁來前特意在小廚房找了幾個洋蔥,就在此刻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二人接連又回到那大廳了。
回來時,大廳漸漸進入了尾聲,卻還是像方才一般熱鬧。
隻是那肥頭大耳的商人瞧向沈菁的眼神,告訴她這人還是沒死心。
隻因為忌憚朱姝而已。
想到這裡,沈菁忽然搖了搖頭。
當年沈菁做南澤将軍時,與她最不對頭的就是首當其沖就是西北的定遠候,其次就是這位看起來嚴肅的朱姝了。
若說與定遠候不和是因為她當年無意中拐走了他兒子,想到這裡,沈菁無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食指。
那麼這位大姐則是一株亂桃花,當年沈菁還是軍中的千夫長時,奉命去剿匪,朱姝當時恰巧被那群土匪綁架,是沈菁救了她。
沒錯,這實際上是個英雄救美,一見鐘情的故事,奈何沈菁這個人吧,腦袋一根筋,就是不開竅,沒能看出來少女含情的心事,随着地位和職稱提高,沈菁身邊的人換了一茬又一茬。
身邊無人提醒,不過沈菁這人看起來是有點不近人情的外貌,玩熟悉了就知道這人是個直爽利的性子。
直到後來軍中的人喝醉酒開玩笑,問沈菁和朱姝到底什麼時候成親時,沈菁才意識到事情大條了。
第二天沈菁起了個大早,專門去找朱姝說清楚,隻把她當妹妹并且自己喜歡男的,不出意料的,兩個巴掌紅印在臉上,意外的對稱。
從那之後,朱姝都避開沈菁,一見到是一副這是誰我們不熟的表情。
不過這對卻成了“歡喜冤家”,沈菁原來覺得她年紀小還是女孩,經常讓着她,後來兩人混熟之後倒是換了副畫風。
一見面就互相嘲諷,言語間簡直不要太鋒利,後來沈菁每次見這冤家就得多喝幾口水,以防吵架時落了下風。
後來朱姝成親,她家中無兄長,還是沈菁把她背到花嫁上的。
但在此之後,沈菁便戰死沙場了,也沒機會再見到朱姝了。
至于彼岸花,是曾經沈菁救朱姝時留下的傷疤,朱姝怕别人以為沈菁是窮苦出身看不起她,專門學了紋畫,在她手臂上親手紋的。
當初在地道中透過縫隙沈菁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直到進入大廳中,沈菁确信這人就是朱姝。
雖說是易容後的,整個人比原本的容貌變了很多,但細節中的動作習慣不會變。
沈菁瞧着坐在小榻上吃葡萄的朱姝,心中一陣歎息。
以朱姝的品行,不會做出煙雨樓中的那些腌臜事,此行怕不是過來看熱鬧的。
朱姝雖在一旁吃着葡萄,但實則注意着身旁這位小厮的動靜。
笑話,這可是沈菁留給她的遺産,她不護好,隻怕沈菁到了地府也得來進夢裡找她。
看着這小厮不吃不喝地站在一旁,朱姝遞給沈菁一小碟菜肴和酒。
沈菁欣然接下,她确實有點餓了。
于是,就在這個金碧輝煌的金玉堂下,沈菁和朱姝就跟人家畫風不同。
其他人在尋歡作樂,她倆在嗑瓜子。
一邊磕一邊感慨現在世态炎涼,評價殿中的人沒有幾個長的入眼的容貌。
朱姝也覺得這小孩很合眼緣,兩人相處的方式十分融洽,很快就混熟了。
“對了,師叔,你怎麼會來到這裡啊?”
聊着聊着,沈菁忽然發問道。
“臭小子,别套我的話,你道行還淺着呢!”
朱姝完全不理茬,也算意料之中。
“砰!”
一陣聲音響起,是從門外傳來的,像是重物被撞擊的聲音。
衆人的目光朝聲源處望去,隻見金玉堂大廳的門被踹開,倒在地上四分五裂很是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