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後的身影出現,是一群官兵,沈菁看着他們身上的服飾,瞧着像是溧陽那邊派來的。
就這麼一轉頭,隻是一刹間聽到一聲輕笑,身旁的朱姝已經不見蹤影了。
瞧着為首來的人是朱姝的熟人,沈菁不禁扶額苦笑。
原是這人的冤家,也就是朱姝的夫君,當今嶺南布政使裴崇松。
“官府辦案,這裡的所有出口都封住,一個都不準放出去。”
冷冽的聲音傳來,沈菁有些頭痛地捏了捏頭,這人一點都不好對付。
朱姝那厮真是的,走也不叫人,她夫君這德行,想要脫身一點也不容易。
果然,就在沈菁退到後面,打算趁亂跑掉的時候。
看守的官兵就已經察覺,拿着刀在後面威脅。
沈菁心裡苦啊,要真落裴崇松手裡,哪怕是王公貴族,沒有十天半個月也沒辦法從他眼皮子底下走人。
沈菁先是尴尬地朝那官兵笑了笑,然後放下手,裝作自己絕對沒有想逃走的意思。
退到被圍堵的這群人之中,沈菁歎了口氣,隻能讓頌兒把自己“贖”出去了。
一路走出去,看到了在煙雨樓外面焦急等待的頌兒。
但因為易容的原因,所以沒辦法給頌兒報平安。
隻能容後再議了,不過沈菁倒是對另一點很感興趣。
裴崇松作為嶺南的布政使,何以來管清水縣的事情。
盡管清水縣是江都與嶺南的交界處,但清水縣再偏僻也還是江都的地盤。
要管外省的事情流程可是麻煩的很,起碼得提前一個月來籌謀,再加上跑了幾匹汗血寶馬才能将這消息傳回京城。
也就是說此事早有預謀,怪不得一行下來這麼順利。
沈菁忽然放下心來,但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被自己忽略了。
她揉了揉腦袋,忽然想起自己借祁淵的那把匕首,那東西裡面有精隕,聽打造的老頭說可斬一切有形之物,雖然這話當時她就一聽。
但是拿去割那絲線也算綽綽有餘,就是多了幾個豁口,沈菁看向那幾個豁口的眼光愈發心虛,祁淵人的安全倒是不用擔心,但是這幾個豁口真不好辦。
想到此處,沈菁水潤的桃花眼中平添了幾分苦惱。
瞧祁淵對它珍視的樣子,她都不知道怎麼給他交代,痛苦地撫了撫額角。
看押的官兵看着沈菁搖頭歎息的樣子,心中對此人的懷疑反而愈加嚴重。
就這樣一路走着,夜幕逐漸散去,反而從東方顯出幾道微光,似是旭日初生的前奏。
一行人逐漸靠近被官兵團團圍住的清水縣衙,沈菁跟着隊伍走在後面,忽然有幾道亮光閃爍。
朝着光亮來源看去,果然是朱姝,她正蹲在房檐上,身上的刀随着微弱的光線反射,恰好落在沈菁眼前。
很快,朱姝就穿着一身侍衛服裝,手持着裴崇松的随身令牌,将沈菁提走了。
二人并沒有待在一起很長時間,朱姝帶着沈菁走到一個安全的距離時就分開了。
隻是在那個分岔路口的分離時,朱姝看着對面離去的身影神色不明。
即使背對着,但是那束目光着實鋒利,好似要戳破某些真相。
但沈菁依舊沒回頭,順着天光撒下來的微弱道路,一往無前。
*
雖是寅時,但是街上已經開始逐漸熱鬧起來,不少人家已經起來收拾自己的生計了。
辛勞的臉上被汗水覆上,他們并不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麼樣的巨變,有多少官員會因此下場落馬,就像那些貪腐之人不知道這些百姓僅僅是生存下去就如此不易。
沈菁穿過擁擠的人群,回到熟悉的客棧,推開房門。
看到的是滿臉激動的頌兒還有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祁淵。
頌兒看到沈菁安全無恙的樣子,激動的眼眶中溢滿打轉的淚水。
至于祁淵,他緩緩睜開眼睛,眸中滿是冷色。
“本将軍的匕首不知郡主能否交還?”
不鹹不淡的語氣,沈菁卻能聽到無盡的嘲諷。
她将腰間的匕首拔出,交給對面那人。
祁淵将匕首重新放回胸口處,接着語氣淡然。
“人帶到了,如果郡主沒有其他事,那麼本将軍就先回去了。”
說完這話都沒等沈菁回答,就徑直推開門走了出去。
沈菁則是松了一口氣,還好這人沒打開那匕首看,能瞞一時是一時。
提起的心重新落下,沈菁收斂心神,向一旁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情的頌兒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