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枭想答卻又不敢答，朝廷此次聖旨，并無示意向下，庶民本不該知。

無茗看出穆枭的難處，無意讓他兩難，隻說：“在下明白将軍有口難言，都是職責所在，是無茗多嘴了。”

穆枭抱拳，面有愧色，“多謝無茗兄弟體諒。”

無茗環視了一周，又問：“想來将軍軍營應在别處？何以這裡有士兵？”

“是，隻因這所村莊需些幫助，所以特調了一隊兵馬幫扶，也算平一平民怨。”

“将軍心中有百姓，這是邊境之福。”

穆枭看着師姐身影忙碌，旋即下馬，從兜裡掏出一份幹糧遞她面前：“也過了大半日，師姐進點東西？”

蘇雅隻徒徒白了一眼，沒有理睬穆枭。

他又拿着食物繞到另一邊，帶着些哀求說道：“師姐吃點吧，早些比試的時候，我就察覺到你腕力有些虛浮且中氣不足…”

“穆将軍！”

蘇雅直視，卻又怕露出馬腳，隻對看了一眼，又轉回了眼，将他手中的幹糧交給旁邊的難民。

語氣中帶着些責怪和怨恨，“将軍若有時間在這耗費，不如多回兵營想想這邊境軍務該如何重建，再想想這群蠻族該如何驅趕。好還北境一個朗朗乾坤！也不枉辛苦做這将軍一場。”

穆枭乖乖受訓，作揖拜别，“師姐教訓的是，子枭這就回營布置。”

蘇雅看着穆枭遠去，微垂着頭，看着這村子破落敗相，心中郁氣難舒。她自知不該這麼朝他置氣。

隻是，若不敲打敲打這群當官的，怕他們忘了職責理是分内之事，為國為民才是這身朝服盔甲背後的真谛。

無茗走近見無璧有些急躁，起了好奇，問她：“這是為了昨晚的事鬧脾氣，還是你氣這位穆将軍華而不實？”

蘇雅看向無茗，又歎了口氣，“怪我，明知道我這師弟對我恭順孝敬，才對着他這般撒氣。”

“呵，”蘇雅垂頭更低，言外有意，嘲道：“也怪他，當什麼不好，非當這将軍。”

振作了精神，遞給無茗她的仁物盟令牌，說：“勞煩無茗兄跑一趟，去澄縣那，調度點糧食和建材過來，賬按老規矩，算蘇小姐頭上。”

無茗接過令牌，頓了頓，笑說：“來北境之前，在蘇府門前遠遠見過一次蘇小姐…”

蘇雅聽到無茗這般說，心立刻提了提又緊了緊。

“蘇小姐也算美人，隻是我真想不到，她一閨閣女子，也有攪弄風雲的力量。就算是蘇老将軍舊勢尚存，仁物盟經她一小女子之手還能日益壯大，可見這位蘇姑娘亦非尋常女子。”

蘇雅沒有接話，隻四下看着，裝作盤算救災物資。

無茗抱胸，俯身看向無璧，話裡有話：“你和蘇姑娘，是否見過？”

蘇雅矢口否認，慌忙忙補了一句，“蘇小姐高門貴女，哪是我們這些平頭百姓想見就見的。”

無茗直起身子，喃喃道：“也是，不過…”

蘇雅側了眼，靜聽他說：“你和這穆将軍是同門，又得他如此崇拜，不知他與蘇小姐大婚之時，可會請你？”

蘇雅倒吸一口涼氣，往旁走了一步，裝着手裡活多的樣子，趕忙說道：“就算請我也是不去的。”

“我這等布衣，怎敢登門，”

“更别提我貌醜，總是戴着面具古怪，去了隻會給蘇小姐和穆将軍惹是非。”

無茗将手掌附在無璧肩上，說了句：“你能這麼想，就對了。”

蘇雅一時不明白，看向無茗，卷鋒此時快步而來，斷了二人談話。

“你們可是商量好了？誰去帶物資救急？”

無茗亮了手中無璧的鐵牌。

卷鋒又言：“甚好，最近的是澄縣吧？我這有一位舊友，經營礦山，他那常年出石灰岩，我寫了份手書，你從他那要點生石灰。”

“作何用？”

“自是砌牆、添縫啊！”

無茗恍然大悟，亦不耽誤，拿了份幹糧，立刻上馬走了。

卷鋒這才問無璧，“适才你倆說什麼，談得這麼久。”

蘇雅看着無茗遠去身影，還是沒悟透他的最後一句話，隻搖搖頭，說：“讓我有些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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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枭回到軍營後，日日宵衣旰食，嚴加整頓北境邊防軍務。

每天白日排兵布陣，晚上同各兵營将領秉燭夜談，如何建立單獨支點的防線，如何以網狀線路建立各個防線結點的通信，又如何在第一時間做出禦敵、進攻、支援等動作。

如此勞累，卻也不忘分給北境村落一些軍資應急，時常詢問村子裡的情況如何，亦派了軍醫去醫治傷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