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雅隻消一日便将此事想通,聖上有意利用她的婚事,牽制仁物盟,牽制她。事到如今,穆枭于她不僅僅是個便宜丈夫,更是她真真切切的重要夥伴。
莫總管說得對,天意沒有偶然。
宮中來了旨意,為的不叫文武官僚攀比,四府婚宴、兩場大婚在皇宮設宴舉行。亦算是宮裡宮外,百家同樂同喜。
宮中嬷嬷倒是事無巨細地一一交代清楚,可偏偏沒說這宮宴何時結束。
成婚當日,因不好換婚服,故蘇雅從早,這傷藥就未換過,傷口已開始發熱腫痛之感。
或許因心急害怕就在皇宮裡出了纰漏,就越覺得傷口溢血得厲害。
隻這麼等着,也不知幾時幾刻,終于聽到動靜。
卻不見穆枭來接,隻屋外聽到鐵心聲音,“夫人久等,卑職奉來接夫人回府。”
蘇雅凝目生疑,聽見宮婢開門,終于領了梨雲柳曲來扶。
“将軍在何處?”蘇雅平靜而問。
鐵心有些結巴,說道:“将軍酒醉,站不穩,先…”
蘇雅在心中冷笑,原就是對他就沒情意,便沒什麼期待,隻是想不到,他竟這般不給她面子。
此時不好叫他難堪,隻給鐵心找了個台階下,說道:“既如此,那我們速速回府,為将軍醒酒吧。”
“是!”
上了馬車,蘇雅确實聞到濃濃的酒味,隻礙于紅蓋遮目,不清楚這穆枭到底醉意幾分。
兩人一路無言,偶有颠簸,小臂相觸,再無其他。
回府,梨雲和柳曲知道蘇雅急于為傷口換藥,便走了快些,獨留鐵心鐵面和他們主子穆枭在身後。
兩個護衛看着新夫人帶着婢女行走如風,不禁心虛互看一眼,又瞟看着穆枭,互相喃語:“夫人是不是生氣了?怪将軍沒去接她?”
穆枭不理,徑直走回府裡,見賓客未散,又與他們痛飲幾杯。
也不知酒宴之中為何混入幾茬子醉漢,竟敢趁着酒醉摟住穆枭肩膀,以下犯上多有調侃!
“聽聞穆将軍婚前抱回了您的江湖姘頭,不知兄弟們今日能否一見?”
鐵心鐵面聽此醉話,欲意上前将其捉拿,卻被穆枭攔下。
此醉漢不知大難臨頭,又接着舉杯朝身後數十人說笑:“蘇府小姐又不是那醋壇妒婦,若将軍從江湖中帶回美姬,不如趁此大喜之日帶出來與我們見見!”
衆人哄然,宴會四角都在拱火,吵鬧着:“再娶一個!”
穆枭正欲說些什麼,卻見府外來了宮中使者,更帶了一隊禦林軍,将宴會圍起。
場内霎時鴉雀無聲,紛紛跪下,隻聽宮使來報。
“聖上念及将軍夫人蘇氏大病初愈,正需多多靜養。恐婚宴勞累,特此遣散宮外賓客,還新婚安然之夜。”
說罷禦林軍有序将賓客疏散而走,直至再無外人。
宮使又笑對穆枭,說道:“今夜乃是良宵,聖上聽聞将軍在宮裡醉得厲害,特賜醒酒湯藥,望将軍莫要讓夫人空等。”
穆枭嘴角扯了一句謝,便飲下湯藥。
“來人!”宮使喚來院婢,“快送将軍與夫人團圓,切莫誤了吉時。”
穆枭帶着一肚子怨氣與不忿,重重地推開蘇雅房門,隻見她一身輕裝,珠钗盡卸,烏發披肩,人躲在在紅紗帳後,身型朦胧,觀之心醉。
梨雲柳曲此時剛換好傷藥,在内室裡沒來及将其收拾幹淨,隻停了動作,卻又不敢離去。
蘇雅裝作若無其事,坐于新床之上,聲音嬌柔,問道:“可需妾身伺,”
“閉嘴!”穆枭皺眉,開口便是怒音。
他越見蘇雅妖娆,便越覺得她可憎。又知她頂着天家賜婚的旨意在背後狹持于他,更覺得她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