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缤這頭擺起了侯爺夫人的架勢,氣昂昂地領着一衆仆人去主持晚膳,倒沒了先頭病怏怏的模樣。
看上去也不像頭回掌家,安排得也都面面俱到。席間與衆人也算熱鬧了一番,蘇雅旁觀,再見蕭衡與張缤,竟想不到亦如此登對。
才女佳人,侯爺戰将,想必不久會成京中一段佳話。
隻是這麼想着,卻不免想到自己,此生就怕要與穆枭藏着掖着鬥法了。
想罷,便将目光投到穆枭身上,略有些無奈哀傷,被張缤捕捉。
“蘇小妹心願得償,也算得上人生圓滿了,怎的不顯快意?”
穆枭與蘇雅二人愣神,不約而同各向兩側躲避了目光。
張缤一時間卻不知哪裡說錯了,有些緊張,無辜地看着蕭衡,意在表示她無心搗亂。
蕭衡随即打了個圓場,為二人掩飾,朝她嗔去:“你以為都像你一樣,成日沒心沒肺的。”
“我哪有!”張缤氣得側轉了個身,撅着嘴,不想理人。
蕭衡連忙給蘇雅賠罪,“小妹莫怪,你嫂嫂向來牙尖嘴利,你是知道的。”
張缤怒對箫衡,又偷瞄了一眼蘇雅,生怕又說錯什麼,霎時閉上了嘴,悶悶地垂着頭,拿手指來回劃着面前的酒盅。
蘇雅也有些累了,提議:“今日不如就散了,出來大半日,我有些疲累了。”
“行,在與子枭飲一杯,就放你倆回去。”
穆枭舉杯,與蕭衡最後一飲。
出府之時,蕭衡特意提點穆枭:“子枭今夜飲了酒,就不好獨自騎馬了。同蘇小妹一同乘車吧。”
穆枭禮拜,蘇雅知道蕭衡此意為何,斜睨了他一眼,頭也不回地上了車。
兩人同乘,穆枭沉默,蘇雅亦無話可講。腦子裡想的淨是抽一天空去京郊探探地方。
“你可喜歡送禮之人?”穆枭突然啟聲,将陷入深思的蘇雅拉回當下。
蘇雅一時沒聽清,“什麼?”
二人不過對視兩眼,穆枭卻忽的轉走了視線,幽幽地又複問道:“上午的那個賀禮,是什麼?你可喜歡?”
“那禮物是塊上好的羊脂玉。想來送禮之人亦是挑了許久。”
“那你怎麼不戴在身上?難道不喜歡?”
蘇雅失笑,卻反問:“将軍這話,倒讓我覺得刺耳。”
“将軍不顧新婚,都要告知我心有所屬,又提醒我切莫有所期待,這些我都可以忍。隻是,”
蘇雅頓了頓,得理不饒人:“如今你我夫妻一體,若我德行不當,難道将軍不受我連累?”
穆枭一時啞言,他原覺得無茗關心蘇雅關乎愛情,如若可以不妨撮合他們,亦算幫忙自己獲得自由。
隻是卻未想到旁的一層,一時頗有尴尬。
蘇雅又何嘗領會不到穆枭這層意思,隻氣他就這麼着急地想把她丢與旁人,好似她是什麼燙手山芋,巴不得快點扔掉,遂又氣惱地與他多發洩幾句。
“将軍心有旁人,故此心中無我,我無話可說。但若以此為由,試圖引導我逾越禮法行苟且之事,那将軍行事也磊落不到哪去!”
穆枭自覺理虧,十指緊扣在膝上,隻覺得面上發燙,他的心思怕是已被看透,才會這般激起蘇雅怨言。
一時竟覺得自己行徑猶如小人,有些擡不起頭來。
蘇雅趁機以此事不悅找到離開穆府借口,故意又增三分怒意,說道:“明日我想回蘇府一趟,去祠堂祭拜先祖,特告知将軍。”
車已到府,蘇雅的情緒早已感染到車外,護衛丫鬟們心中各有謹慎。
蘇雅扶着梨雲的手下車,還在喃喃說着:“如此肮髒心思,算什麼男人丈夫!”
穆枭看着鐵心鐵面兩雙哀怨的眼睛,不知道該說什麼。
鐵面颔首,輕聲提醒,“将軍明日還是同行吧,到底是要顧及一下夫人與蘇府的臉面。”
穆枭點頭,隔日一早早早地讓人備好了馬車,還備了禮。
蘇雅見穆枭準備得讓人抓不到錯處,倒也不阻着,隻是不搭理他,隻自己上了馬車,讓他獨自騎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