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嬷嬷見茶水杯碟灑了一地,多有驚慌,趕忙喚來了梨雲柳曲幫忙收拾。
蘇雅隻是怔皺着眉頭,若有所思地問道:“王掌櫃是你的外侄兒,似乎我是學藝歸來後才認識他的。”
“是的。”白嬷嬷為蘇雅擦去裙上茶漬,又說:“那小子讀書不行,中不了舉,但好在有些頭腦,小姐不在府中這些年,他倒是幫襯蘇府不少。”
柳曲笑道:“王掌櫃哪是讀書不行,分明是心态不好,眼瞧着都進殿試了,偏偏緊張,害得嬷嬷和管家那時在外捏了一把冷汗呢。”
“都說可惜了一個讀書苗。”白嬷嬷笑道:“恐是我老姐姐家就沒這官運。罷了,那麼多年了,都是往事。”
蘇雅失神卻心清,喃喃自語:“是啊,事到如今,就别可惜了。”
“姑爺人呢?”她回過神,想問穆枭去了何處。
梨雲:“聽鐵面說,去了侯府。”
蘇雅一邊起身去換衣,一邊嘴裡抱怨着:“腿都瘸了還不安分,都什麼時辰了,打量着讓我去接嗎?”
一面嘟囔不休,一面安排了馬車,去了蕭侯府。
“蘇夫人安!”蕭侯府外,鐵面領着一小厮匆匆忙忙在府門口與蘇雅遇見,“夫人來得巧,少主正命我回府找您呢!”
蘇雅心中有疑惑,此刻卻沒多問,被鐵面帶領着往侯府内院走。隻見四處燈火通明,院内捆綁了一人堵住了,正跪在一群人跟前。
穆枭和蕭衡在一處,身邊還有站着禮部尚書李大人。
蘇雅本意不想靠前,卻見一旁張缤與王夫人也在,便照常走了上去。
“蘇夫人來得正好,”禮部尚書瞥眼見蘇雅走近,言辭帶狠,“今日抓捕了一刺客,正在審訊。”
蘇雅卻笑:“送去官府便罷了,大人此話怎麼好似在等我一般。”
李大人另有話外音,命人摘了堵口的東西,呵斥刺客道:“說!是誰派你行刺的!”
“是…”那刺客轉眼,快速偷瞟一眼蘇雅,說道:“鄙人是仁物盟中的打手,替,原是替無璧女俠做事。”
蘇雅皺眉,現将心中煩擾、疑惑、猶豫之處統統串聯起來,此刻有了個分曉,按耐住性子,沒有回答。
李大人見蘇雅沉默,轉頭對着蕭衡作揖一身浩然說道,“當初感念侯爺與将軍救賤内于危難,眼下穆将軍退步抽身,此事隻能交予侯爺全權處理作主了。”
“李大人有心,隻望…”蕭衡頗有暗示。
“侯爺放心,今日之事,李某定不上報于天聽。”
蕭衡回禮,派人送走了尚書夫婦。
蘇雅見演戲的人走了,搭台子的人卻還未退,冷笑道:“費盡心思,把我叫到此處,聽了一圈官話,可是想敲打我?”
蕭衡穆枭一怔,皆不敢開口。
蘇雅看向地上五花大綁的“刺客”,朝他譏諷道:“想必你是簽了死契的,主子派你铤而走險,你也一定是做好了死于我劍下的準備吧?”
蕭衡立馬站了出來,擋在刺客身前,陪笑道:“這事既然托我負責,定不會髒了小妹的手。”
說罷,趕緊命人将刺客帶走。
“兄長當真貼心啊。”蘇雅話裡有話,眼睛看向蕭衡又看向穆枭,“這刺客口口聲聲為我和仁物盟做事,此番我已脫不了幹系。你們可想到什麼好方法,助我自證清白?”
穆枭滾了車輪出聲,頗為鄭重:“隻怕仁物盟或被有心之人盯上也說不定。多事之秋,不如…”
“不如撤了各處據點,散了名号,相安無事一陣,可對?”蘇雅不假思索便将穆枭的話接上,情緒沒有一絲起伏。
穆枭半張着嘴,将他未說完的話悉數咽下,半垂了眼眸。
“我覺得這主意不錯。”蕭衡在旁讪笑,看着蘇雅。
蘇雅點頭應好,“我這就吩咐王掌櫃将仁物盟散了。”
而後朝着蕭衡攤開手,“那塊仁物盟的令牌,還望歸還。”
“呃。”蕭衡頓了頓,似有千言萬語說不出。
“怎麼?兄長想存個紀念?”蘇雅佯裝調皮,沖着蕭衡眨巴眼睛。
“不是,我這就去取來。”
院中,蘇雅又轉頭對着穆枭笑着關心道:“你腿腳不便,天氣又冷,怎麼想到來侯府了呢。”
穆枭扯了扯嘴角,猶豫了半晌才說道:“原以為你負氣離家,之後會來侯府找兄長嫂嫂傾訴,我便來此等候了,沒想到遇到李大人帶刺客問詢,聽事關于你,故沒有走。”
“是嗎。”蘇雅語氣淡了下去,微垂頭無奈笑笑。
片刻,蕭衡拿回了從前蘇雅交給她的仁物盟令牌,問她:“你打算怎麼做?”
蘇雅捧着令牌正反觀摩,淡淡地說道:“自然是,歸真返璞了。”
“什麼?”
蘇雅笑說:“刺客之事有勞兄長處理了。”說罷轉身就走,也不理穆枭。
“我…”穆枭在後急着滾輪卻根本追不上,被蕭衡攔下。
“你讓她處理吧。”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