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缤喜得雙掌一拍,“當真?我可從未在外野炊過!你别讓我餓着了!”
無茗淺笑,抱拳先行應下:“兩位先在此處稍後,我安排好了便歸。”
張缤見無茗走遠,這才與蘇雅速說:“我也聽聞些你與無茗先生的過往,此番侯爺拖他同行,會不會讓子枭生疑于你。”
“還輪不到他疑我。”蘇雅白了一眼,看向湖面喃語,“該是我疑他多些。”
張缤聽不出此話玄機,隻當他們小兩口鬧别扭,出言勸和:“子枭雖落得些殘疾,但身強體健恢複如前近在眼前。你也不用太擔憂。”
“雖說如今他沒了官職,但留有錢财吃喝不愁,日後也是多逍遙的。”
蘇雅隻是點頭附和,撐着腦袋靜望着湖面。
無茗隻消了半頓飯的功夫,就從附近的村莊弄來了紅薯、玉米和雞蛋等物,還弄來小爐子,好讓張缤蘇雅圍火取暖。
熱烘烘的地瓜在張缤的手掌間來回跳躍,火光漸漸代替了天色,成了湖邊亭難得的光源。
“這些都是粗糧,張夫人若是吃不慣千萬不要勉強才是。”無茗又添了些柴火,将小爐子取下,那裡煨着水煮的白雞蛋。
“不會不會,”張缤掰開一半地瓜将其分給蘇雅,覺得很是新鮮,“我從來都未在鄉野之間品嘗原滋原味。”
“虧得無茗安排妥當,果真是拿了錢财與人消災呀。”蘇雅在旁一味調笑,“早知可以如此使喚你,從前出門在外,我倒多帶些銀兩了。”
無茗笑着沉默。
張缤吃着甘甜的地瓜,一同誇贊道:“先生思慮周全,比我家侯爺還體貼入微。猜想以往同蘇小妹行走江湖,亦是對她照顧有加。”
“不敢當。”
“才出門一日,這就樂得不着家了?”
張缤一驚,挺直了腰背,回望來時的小路,隻見從幽深的樹林影中緩緩走出一人,擾得低處的草木沙沙作響。
“是不是還要怨我沒給你多安排幾位英俊體貼的義士?”
“侯,侯爺…”張缤見蕭衡一身風塵而來,頗為驚喜,“你怎麼來了?”
“哼。”蕭衡居高臨下俯視張缤,大掌蓋在她腦門上,冷語着:“若不是跟來看一眼,竟不知背地裡竟會被自家夫人如此嫌棄啊。”
張缤微微吐舌,調皮眨眼,仰頭送上半截地瓜賠禮道歉:“夜黑風高的,侯爺定是聽錯了。”
蘇雅擡眸卻問:“兄長是放不心嫂嫂?怕被我拐了去?”
蕭衡順勢坐在張缤身邊,拿走她手中的地瓜,換給她一錦盒,解釋道:“不僅是我不放心她,子枭也不放心你。”
說完,瞟看了一眼無茗。
無茗攪動着火堆,隻說道:“聖言有訓「非禮勿動」,今日之我謹記于心。”
蘇雅睨了一眼蕭衡,再問:“一個人來的?”
“昂。”
蘇雅眯了眯眼,早已看穿蕭衡這種模糊不清的回答。若她猜測不錯,恐怕穆枭也與之同行。
“看!”張缤起了一聲驚呼,朝着湖面指去。
隻看那銀白色的大圓盤從遠處不知何時已然挂在浩空中,周圍一應無暇,而靜止的湖面上如墨色的宣紙,襯得湖面上的倒影更加明亮。
“果真要等待此刻才覺盡意!”張缤站起身不自覺朝湖邊亭走去,由衷驚歎:“此景非别處不可見呢!”
“大驚小怪!”蕭衡站于張缤身後,笑說道:“若論賞月,還有更絕的去處。”
“是是是,比不上侯爺見多識廣。”張缤興緻被擾語氣郁悶。
“我帶你去就是了。”蕭衡摟住張缤應聲哄道。
“特地來了,你不去賞月嗎?”無茗見蘇雅停留在原地,隻是埋頭吃着東西,不為美景所動。
蘇雅剝着雞蛋,遞給無茗說道:“抱歉,是我利用你。”
“呵。”無茗笑着接過,不甚在意,“現在還能幫到你,我很高興。”
“晚上餓着肚子,可就不好了。”
蘇雅一口口吃着地瓜和雞蛋,笑得意味深長。
張缤蕭衡在亭中賞湖景賞月,待至深夜,直至張缤困眯了眼。
“嗯?你不随我們一同回客棧嗎?”張缤朦胧着眼睛,被攏在蕭衡懷裡,坐在馬車裡問着外頭的蘇雅。
蘇雅笑着搖頭,看向蕭衡,“兄長既然來了,就讓無茗陪着我吧。晚些時候,我們會一同回客棧的。”
“嗯?你們…”蕭衡看了懷中昏昏欲睡的張缤,又看向遠處,隻哀歎一聲,“随你吧。”
蘇雅揮着手,目送馬車遠走。
身邊的無茗朝朝她輕問一句:“我們,要去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