譽王一事了結,靖王封為太子,靜妃也升為貴妃,梅長蘇的圖謀看似也快要完成,直到梁帝一紙聖旨召他入宮。
原是因為夏□□心不死,串通賢妃将梅長蘇的真實身份拆穿,梁帝由此對梅長蘇起了殺心。好在靖王力保,才将梅長蘇完好無損地從皇宮帶了出來,隻是梅長蘇就是林殊一事,再也瞞不住靖王了。
蘇府。
蔺曦提着新做的糕點進了屋,天氣轉熱,屋門大開着,隻是一進門這場景便讓蔺曦一愣。
蔺晨不久前到了金陵,現正坐在梅長蘇對面,渾身濕透,滴着水珠,手中的茶杯尚未放下,整個人一動不動,想來對這無妄之災也是頗為意外。
飛流端着盆子站在蔺晨身側,盆中的水滴滴答答,一眼便能看出誰是“罪魁禍首”。
“我赢了我赢了!”飛流歡呼,将盆随手一丢,拍着雙手。
屋内的人緩過神來,想起昨晚蔺晨與飛流玩了一夜的潑水遊戲。
蔺晨将手中茶杯放下,抖抖身上的水,語氣頗為無奈:“飛流,那是昨夜的事,遊戲已經結束了。”
飛流哪肯聽這種道理,直嚷嚷着自己赢了,惹得梅長蘇憋笑不語。
蔺晨身後突然傳出一陣女子笑聲,梅長蘇聽見聲音,才注意到蔺曦來了,此時的蔺曦與他平日裡見的,很是不同,隻見她笑得很是歡快,彎了眉眼,絲毫沒有顧忌。
蔺晨聽見蔺曦的笑聲,并沒有回頭,隻是輕輕歎了口氣,看着那杯好茶,覺得有些可惜。
蔺曦上前,将食盒放下,掏出帕子,俯下身,輕柔地将蔺晨臉上的水珠沾去,那張俊臉複又變得能見得人。
梅長蘇看着這一幕,感覺有些怪異,蔺曦此時神色十分柔和,與平日判若兩人,連笑意都滿是溫柔。蔺晨也有些奇怪,任由蔺曦替他擦拭,仿佛見怪不怪。梅長蘇往日纏綿病榻,對這兄妹二人的相處之道,着實不太了解。
蔺曦擦了一會,隻覺帕子都濕透了,真不知這飛流是端了多大一盆水。蔺曦起身,對着蔺晨道:“還是去換身衣服吧。”話語之簡短,比對着梅長蘇,有過之而無不及。
蔺晨聞言,也不說話,點了點頭,便起身離去。
蔺曦坐下,将蔺晨方才手中那杯茶水潑掉,又用水沖了一遍。察覺到梅長蘇的目光,蔺曦也不在意,将食盒打開,把飛流引了過去。
正當飛流大快朵頤時,蔺曦的手掌輕輕蓋在食盒上,攔住了飛流伸來的手,惹得飛流嘟起嘴來,一臉不情願,方才自以為赢了遊戲而帶來的好心情,頓時消失得一幹二淨。
蔺曦看着飛流氣沖沖離去的背影,輕笑出聲。
“都多大的人了,何必跟飛流置氣。”梅長蘇抿了口茶,看着這二人,覺得有些好笑。
蔺曦聳了聳肩,随後正經了些,正色道:“我今日是來道别的。”
梅長蘇聞言一頓,卻又覺得是在情理之中,若是問她的去處,未免太過矯情,思緒萬千,最終出口的卻隻有四字:“一路保重。”
濟風堂中人來人往,後院也是一片忙碌,銀河正在收拾行囊。而金陵城中,也因謝玉的死訊而暗潮洶湧,改天換日,指日可待。
謝玉之死,進一步推動了梅長蘇的謀劃。長公主攜謝玉手書在梁帝生辰當天呈于百官面前,要求重審赤焰一案,群臣附議。
至此,梁帝才猛然發現,這朝堂早已不是他的朝堂。無一兵一卒可用,不知不覺,已入絕境。
迫于無奈,梁帝将一切推給夏江、謝玉二人,許諾将親自昭告天下,重審重判當年之案。作為交換,世上再無林殊此人。
這一切,都是蔺曦從霓凰口中聽到的。據說當年,梁帝也隻是一個疼愛林殊的舅舅,可惜伴君如伴虎啊,帝王涼薄,權力惑亂本心,情愛則棄之如履。
金陵城外。
蔺曦坐在馬車裡,想起這城中之人,不知那霓凰與梅長蘇是否還能再續前緣,靖王又是否能替萬世開太平。
馬蹄聲響,一人一馬直奔蔺曦的馬車而來,下來的是一個少年,看上去比飛流還要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