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阿柳正在與溫客行對酌,卻見不遠處火光四起,白日裡的花海也變身一片火海。
阿柳倏地站了起來,溫客行眼中意味不明道:“阿姐可是擔心那人了?”
阿柳白他一眼,“莫非你不擔心不成,那人如今可是很喜歡多管閑事的。”
溫客行搖着他那把折扇,面上不見半點急色,隻是一雙眸子帶笑,就那般看着阿柳。
阿柳也懶得管他,率先走了出去,這倒黴孩子若是知道周子舒現在的身體狀況,就等着可勁哭吧。
阿柳憑着記憶,輕而易舉便找到了周子舒,與他在一起的,還有兩人。
一人是張成嶺,一人是今日遇見的那位脾氣暴躁的船夫。他們三人連成一線,一人護着一人。
與老溫不同,阿柳沒有絲毫猶豫,白绫一出,幾條鮮活的生命便消逝在夜色之中。
“是她。”周子舒擡頭看去,和之前幾次一樣,人早已不見蹤影,可是他的心卻莫名安穩了幾分。
“走。”周子舒拽着張成嶺二人朝外奔去。
周子舒三人逃到一處破廟,周子舒因為運功,身子有些不适,可身後青面獠牙的小鬼們卻窮追不舍。
周子舒苦笑一聲,自從上次被那人醫治後,他有段時間他不曾感受過七竅三秋釘的痛楚了,平日很少與人出手,因此也有了自己是一個正常人的錯覺,可是今日三番五次的出手,終是讓他感到了他與曾經的差别。
破廟風聲呼嘯,空中無星無月,似乎連它們也感受到了今夜的不尋常。
周子舒幾人還未來得及調息,便聽見一陣陣鬼哭狼嚎,愈來愈近。
破廟那漏風的大門轟然倒下,一群小鬼如幽靈般飄了進來,吓得張成嶺的身子抖得如篩糠一般,卻又偏偏倔強的不肯閉眼。
那些吓人的東西并未嚣張多久,隻是剛踏進那門,便被什麼東西纏住了手腳,給硬生生拽出了門外。
不過片刻,門外便倒下一片。
“不知是何方英雄,今日小老兒多謝英雄出手相救。”老船夫回過神來,松開捂着傷口的手,抱拳道。
門外依然不見人影。
張成嶺雙手緊抱着船家,船夫伸手撫慰道:“别怕,沒事了。”
兩人稍稍放松,破廟裡卻突然落下幾個黑影,出手迅速,想趁門外那人不備,率先對廟裡的人下手。
周子舒起身,向腰後摸去,一把軟劍便出現在手中,隻是他尚未動手,一條鞭子便将那幾個小鬼吊了起來。周子舒看着那熟悉的身影,正是今日與他動手的那個紫衣小丫頭。
“敢在姑奶奶面前裝神弄鬼,姑奶奶送你去做鬼!”
張成嶺看着眼前這個嬌俏的姑娘,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他怎麼也想不到這種話會從這樣一個女孩的嘴裡說出來。
解決完手裡的“鬼”,顧湘拍了拍手,有些得意,“怎麼樣病秧子,今日若不是姑娘我,你們幾個就要去做鬼了!”
周子舒不語,他想起這丫頭的主人,若不是今日頻頻與這二人出手,他說不定也不至于成這副模樣。
顧湘看他不搭理自己,正要發作,船夫卻十分懂眼色道:“是,今日多虧了姑娘出手相助,否則老頭子我就要做這廟中冤魂了。”
這話說的合了顧湘幾分心意,臉色也随即好看了些,她玩弄着自己的發梢道:“好說好說,本姑娘就是看不慣這些人裝模作樣,好端端地還要戴着面具。”而且還是戴着我鬼谷的面具,分明就是刻意陷害。
想到這裡,顧湘就一陣惱火,也不知是誰,竟這般大膽,真當鬼谷的人是不來人間的嗎。顧湘噘着嘴,心裡想着怎麼把這個人抓出來碎屍萬段,一側目卻發現周子舒的目光投向門外,整個人仿佛呆住了一般。
她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幾下,成功将周子舒的注意力轉到了自己的臉上。
“你在看什麼呢病秧子,别你的痨病沒好,再被吓出個呆病,主人和阿柳姐非得殺了我不可。”顧湘碎碎念道,雖然她也不知道主人和阿柳姐姐看中了這痨鬼什麼。
周子舒的眼裡一道光閃過,“你說的阿柳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