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阿柳在一處久了,周子舒已習慣她那陰晴不定的性子,用阿柳自己的話來說,她與溫客行待久了,多少也有點瘋病在身上。
周子舒避開她的視線,假意注意着周圍動靜,語氣有些奇怪道:“你與那溫大善人日日相處,他那張臉怕是更加養眼。”
這話細品,竟讓阿柳聽出幾分拈酸吃醋的意思來,當下嘴角忍不住上翹,卻見阿絮神色一凜,原是門口賣包子的夥計舉止怪異,像是在傳遞着什麼暗号。
眼見那人離去,周子舒快步跟了上去。
周子舒方才瞧見那夥計用得是天窗的暗語,不免心驚,晉王的手竟已伸到此處,便想着用天窗暗語與這人接頭,卻不想此人直接對他下了殺手。
“是毒蠍的人。”周子舒手起刀落,解決掉了本想殺掉他的人,便聽見阿柳的聲音,她手裡握着那把方才被他打落的匕首。
天窗、毒蠍、鬼谷,五湖盟……周子舒明顯感覺到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讓這些勢力間有了千絲萬縷的關系,隻是他還想不明白,背後之人究竟是要如何。
酒館。
一張不大不小的長桌旁坐下五人,周子舒阿柳坐在一側,阿湘緊貼着阿柳,對面是溫客行與一愣頭小子,隻是這小子生的一副好面孔,白白淨淨,笑起來奶呼呼的,帶着個小酒窩。
阿湘盯着曹蔚甯看,笑得是七分甜三分傻,反觀曹蔚甯,本是被溫客行瞪得如坐針氈,一見對面姑娘的笑,臉上也跟着露出腼腆的笑來,隻是這笑容在溫客行看來,便是傻氣十足。
周子舒與阿柳剛落座,便看見阿湘教訓調戲女子的潑皮,又見那清風劍派的曹蔚甯與之相交,二人一見如故,也不失為一大好姻緣,隻可惜坐在一旁的溫客行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最終氣沖沖地上前,将二人從二樓扯了下來。
阿柳與周子舒同時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都有着做壁上觀的覺悟。溫客行面上不依不饒,随便尋了個理由,非要阿湘去将方才偷走他荷包的賊人方不知抓來,不曾想曹蔚甯顧及顧湘的安全,也跟着跑了出去。
“你這是怕豬拱了白菜,還是上趕着讓白菜去被豬拱啊。”阿柳看着溫客行那氣急敗壞的樣子,輕飄飄說了句。
“不過曹蔚甯這孩子,心思純良,堪稱良配,若是彼此有情意,也不算辱沒了阿湘。”阿柳接着道。
周子舒心中也是這般想法,但不知為何,從阿柳口中說出,倒像是她确信阿湘與曹蔚甯必定會在一起。
溫客行被阿柳這般一說,向她看來,這才想起剛瞧見他們時他想說的話,“你們二人怎的又在一處?”
這話說的倒是不見方才的怒氣,反而摻雜着幾分委屈與可憐,那雙眼睛裡更滿是控訴,仿佛這二人裡有那養了外室的負心郎。
周子舒聞言不語,似是也想聽聽阿柳要如何回應,可還未待阿柳開口,店小二便湊了上來。
進店時周子舒曾向店小二打探消息,眼下店小二告知幾人,嶽陽派附近出現了一批像官府派來的人。
三人走出酒館,擡眼望去,天上遠遠飛來幾隻天燈。
樹林。
高崇帶着張成嶺前去祭拜五湖碑,回來路上卻遭天窗埋伏,弓弩手蓄勢待發,威脅若是不交出張成嶺,便讓他們命喪當場。
阿柳看着身邊的周子舒蒙面沖了出去,無奈也草草将自己的臉遮住跟了過去。這溫客行看二人都出去了,自己哪有不去之理,當下便随兩人而去。
于是,周子舒剛擒住天窗帶隊的首領,自己曾經的下屬韓英,便見阿柳、溫客行一個接一個地落在自己身側。
周子舒挾持住韓英,逼天窗的人放走高崇一夥人,韓英則在他施展流雲九宮步之時便認出了他,韓英此人對周子舒忠心耿耿,并未拆穿他的身份,反而順水推舟,将人放了。
集市。
溫客行央着阿柳、周子舒二人陪他尋那偷盜之人,一路上卻是吃吃喝喝,走到小攤前拿起東西便走,後面跟着的倆人俨然成了他的錢口袋。
“阿柳、阿絮,你們快些!”周子舒正站在西瓜攤子前付錢,溫客行已跑到了前面的攤子上,晃着手裡的那根糖葫蘆,示意倆人趕緊過去。
溫客行此時臉上笑容明媚,還帶着幾分孩子氣,若不是當年那事,他必定會是四季山莊最受寵愛的小師弟,阿柳這般想着,可眼神在觸及他手中的糖葫蘆時,心裡難以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