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嫣聞言一笑,長歌她果真不同了,隻是可惜杜如晦時日無多,即使神醫孫思邈為其醫治,也隻能保得三年壽命,這大唐臣子,有誰會不想親眼見到一個太平盛世?
“長歌,我想求你一件事。”樂嫣正色道。
樂嫣這副鄭重的模樣倒是讓長歌一驚,不知是何事,竟讓她對她用到了“求”這一字,她應當知道,她對她向來是無所不應的。
“樂嫣,有事但說無妨。”長歌的語氣中多了幾分關切,能讓樂嫣如此上心的,必是什麼大事。
“我想請你随我與阿隼去一趟草原。”樂嫣道。
長歌猛地擡起頭,心思百轉,若是過去,她必是不解其意,可如今她對她卻有了新的認識。
“是錦瑟夫人一事。”長歌斷定道。
樂嫣微微點頭,流雲觀一事實在蹊跷,遠在草原、備受大可汗寵愛的錦瑟夫人竟出現在了大唐,還是為前隋而來,聯系當日長歌在草原救人一事,這奕承與大可汗究竟在其中是否扮演了什麼角色,尚且不得而知,必須去一探究竟。
“于大唐有損之人,一概不能放過。”樂嫣眯起眼道。
長歌看着她,竟從她身上看見了李世民的影子,她與他二人都有着睥睨天下的氣勢,隻不過二人都隐藏的極好。
樂嫣從長歌屋中走出,隻待她稍稍恢複,便動身啟程,卻見門外站着一人,也不知聽了多久的牆根。
“阿隼,怎的不進去尋我,我若是半日不出,你豈不是要站在這曬上半日了。”樂嫣嗔道,她素來不喜如此豔陽高照的天氣,晃的人眼睛都睜不開。
“樂嫣,你無需為了我去一趟草原。”阿詩勒隼聽到了她與李長歌的談話,他與她都知在他走後,草原必是發生了什麼變故,可那是他的事,他不想拖樂嫣到這趟渾水中。
“阿隼,這不僅僅是為了你。于公,我是大唐公主,洛陽城裡,天子腳下,竟有重臣遇刺,此事我不能置之不理。于私,我既認定了你,便不能縱你一人回去冒險,草原是何局勢,不知,錦瑟夫人背後是何人,不知,你這般回去,無異于羊入虎口。”樂嫣的話多少有點苦口婆心,她可不想在這節骨眼上再度丢下他,或是被他丢下。
樂嫣話中之理,他何嘗不知,隻是将心愛之人放入危險之中,他做不到。
樂嫣上前,握住他的手,擡頭看着他,她知他最受不了她這般深情,“阿隼,我相信你會護好我,我也保證絕不以身犯險,隻負責将最新的消息傳遞給你們可好?”
阿詩勒隼知道她又用起了獨屬于她的美人計,可每每見她這般,不知為何,他便難以再說出什麼拒絕的話。罷了,如今這洛陽城中不知還有多少隐藏在黑暗中的手,她一次次地擾了那些人的計劃,想來接下來這些人要除掉的便是她了,倒不如來一出“燈下黑”,那些人來中原,他們便回草原。
不得不說,阿詩勒隼這想法與樂嫣如出一轍,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倒要看看,這幕後之人還能長出三頭六臂不成,竟想覆了這大唐!
樂嫣、阿隼、長歌一行人收拾妥當,三人皆做男子打扮,長歌身材高挑,看起來隻不過些許瘦弱,樂嫣白白嫩嫩,一身男裝倒顯得是誰家不經世事的小少爺,看得長歌忍不住總想捏上一把,長歌因此沒少被阿詩勒隼瞪上幾眼。
幾人剛到草原邊境,就遇上了前來傳消息的亞羅。
草原出現了一種極其可怕的傳染病,起因是一個已經去世的孩子,如今疫情蔓延,大巫師束手無策,人們便将其當作上天的詛咒,與那孩子待在一起的女子名喚彌彌,她與那孩子朝夕相處卻渾然無事,于是大巫師斷言禍從她來,說着便蠱惑着衆人将其燒死祭天,幸好阿詩勒隼及時趕到,才靠着自己長期以來不可撼動的威信救下了她。
樂嫣見狀立即傳信給孫思邈,回憶着以前從書上看見的防治之法,先将有症狀之人劃分開來,避免疫情再次擴散,這才讓衆人撐到了孫思邈的到來。
孫思邈一番檢查下确認了此次必是瘟疫無疑,治療的藥方信手拈來,隻是其中一味大漠紫草在大可汗手中,需遣人去領取,阿詩勒隼便派了亞羅前去。
“且慢。”樂嫣進入議事的帳中,當初阿詩勒隼帶她與長歌入草原,對外稱他們二人是他在外結交的朋友,因此這番不請自來也沒有引得旁人懷疑。
樂嫣一進來,阿詩勒隼一雙眼睛便長在了她的身上,他這幾日過于繁忙,但樂嫣似乎比他更忙,每每都是匆匆一面,他對她的事情,并不多問,她總歸是有自己的渠道,也有自己的事情需要處理。
“阿隼,你先看看這個。”樂嫣遞給他一封皺巴巴的書信,也不知是通過何等方式才到了這二位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