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之魔神——古歆,是一個怎樣的魔神?
這是一個令璃月任何一個仙家,乃至于他們的帝君提起來,都會感到渾身不适的話題。
但留雲仍然盡力去回憶,以她的角度給出了一個答案:“她是一個殘忍的魔神。”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感覺到自己夾帶的一絲私怨,起源于一個令她想起就會悲傷痛苦的名字,讓她即使面對這樣一個人類的小女孩,仍然忍不住恨得聲音發顫:
“歸終曾經視她為摯友,但最終害死她的,就是古歆。”
留雲在很長時間裡都以為歸離原的突襲隻是一個意外,卻沒有認真想過那個來曆不明的魔神為何能繞開歸終設下的所有防禦機關,甚至悄無聲息地解開了帝君和他們共同布置的結界,輕而易舉地攻入歸離原的腹地。
直到幕後兇手親口告訴她和歌塵——甚至歸終死去的前一日還曾收到過她的回信——她選擇用塵之魔神的死揭開魔神戰争的序幕。
那并不是一個不懂感情的魔神,正相反的是,古歆很清楚她們同歸終的情誼,所以她才會選擇在戰場上說出真相,就為了讓她們産生一瞬間的動搖——在那一瞬間魔神的進攻如風暴一般撕裂了他們的防線。
朱妤有些無措地看着她發紅的眼角,不知是因為痛苦還是隐恨,但她還在用一種盡力壓抑的口吻去講述自己了解的事。
就讓人很想掏塊手帕讓她幹脆哭出來,可她沒有随身攜帶這種東西的習慣。
“大驚小怪。”薩米奇納冷哂了一聲,“不如說哈艮圖斯居然一直沒發現那家夥的真面目才難以理解。”
朱妤一面聽着留雲述說,一面在心裡問:“你的意思是,你們都知道毒之魔神的本性,卻沒有提醒塵之魔神?”
薩米奇納聲音一滞,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幹巴巴地解釋:“倒也沒想到她能狠到這地步,不然我怎麼會變成這樣?況且就算沒有這件事,哈艮圖斯也活不下去。”
“為什麼?”
“哈艮圖斯是在和平時代裡誕生的魔神。”他平靜得像是描述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她隻能生存在和平的年代裡。”
“而毒之魔神——”
朱妤突然出聲,讓留雲下意識停住看過去,又見她停頓了片刻,用一種呢喃的語氣接下去,“她深谙魔神厮殺的規則嗎?那她現在,是打算要做什麼?”
顯然是要準備制造一個針對岩之魔神的陷阱。
朱妤提出這個猜想的時候,留雲已經恢複了平靜,甚至鎮定地點點頭。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死對頭打不過就來陰招,有時陰謀陽謀一起上的風格。
可他們誰也猜不出她具體想做什麼。
朱妤和薩米奇納悄聲讨論,留雲也不時保持安靜,仿佛在聆聽岩之魔神的看法,她們有時交換意見,但就算還有兩個場外魔神指點,這依然是個無解的問題。
在她冥思苦想的時候,留雲忽然看了一眼屋外的夜色,“時候不早,你該去休息了,守夜的事交由本仙就是。”
朱妤沒有推辭,道謝之後找了一塊幹淨的地方坐下,她照舊抱着那把弓,靠着一根木柱調整好坐姿後才入睡。
留雲安靜地旁觀她的動作,一看她這個睡起來不舒服,但卻能在被突襲時迅速起身防禦的姿勢,就知道她并未因為自己的身份放下警惕,和她輕易答應同行的表現截然相反。
因此留雲又稍稍遠離了一些,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保持着安全距離守在了屋門前。帝君沒有再傳來其它訊息,她一邊做着警戒,一邊吐息養神。
一夜過得格外快,冬夜裡的太陽起得晚,但留雲默記着時間,等到卯時四刻時,那個女孩睜開了眼睛。
她先是又道了謝,感謝留雲辛苦守了一夜,又提出明天開始輪流守夜,然後就拎着那把弓出門,做起了枯燥乏味的修行。
天氣很冷,不像寒暑不侵的仙人,留雲知道這個時辰的氣溫對人而言并不好受。
但朱妤似乎感覺不到,她按照自己的計劃做完了修行,然後又出門去看昨晚布下的陷阱,帶着新捕獲的獵物回來。留雲友情提供了器具,這個雙手靈巧的少女就用随身的幹糧一起做了一鍋雜菜湯,順道分了她一份。
為了不錯過路上的蛛絲馬迹,她們這一路前進的速度不快,同樣為了照顧人類的體質,時常要停下來休息。但連着幾天都見到她在卯時四刻準時睜開眼睛,留雲還是感到了一絲悚然。
她自律到仿佛一具精巧的機關造物,反而多了一絲非人的異樣感,就連帝君暗中觀察之後也提醒了一句:“她的心性堅韌,非常人可及。留雲,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