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帝君近日,很不對勁。”浮舍舉着筷子說。
當大哥的這麼開了個話頭,弟弟妹妹們就自然而然地放下筷子,打算和他說幾輪廢話文學。
彌怒第一個接話:“是有些不對勁,帝君前些日子去了花帕,不知發生了什麼,才會突然迷上庖廚之技。”
伐難遲疑地撥了撥碗裡的菜,“可是……帝君做來做去,都是這一桌的菜,不像我見過的那些大廚。”
應達本該最有發言權,但她早早趕回了璃月港,沒能直接了解荻雲裡後來發生的事,也隻能猜測,“也許……帝君是要準備宴席待客?”
最小的金鵬站出來一錘定音,“無論怎樣,帝君做事總有他的道理,我們遵從便可。”
哥哥姐姐們頓時齊刷刷地看向他,大哥試探性問:“那……這一桌子的菜,你吃?”
金鵬緊緊閉上嘴巴,在這危急時刻竟也生出急智,“帝君隻叫我們試菜,并未強求我們吃完,這些菜我們可以分給那些困苦之人。”
這個提議赢得了哥哥姐姐的一緻喝彩,浮舍甚至四隻手臂都豎起了大拇指,“說得不錯!”
“要我說,還是得怪留雲借風真君。”彌怒嘟囔道,“忒缺德了!”
但無論怎樣,他們接下來也算解脫了。
鐘離将自己做的菜嘗了又嘗,确定再無改進之餘才定下了宴請的日期。
他忙于找人試菜,這些天裡朱妤像是也很忙,分明院子就在隔壁,也沒能見到她。
等再見她的時候,鐘離情不自禁地伸手撫摸她的臉,手指從那道銳器割出來的劃痕上摸過去,嘴邊的笑意就沉下去。
“這是何時受的傷?”
朱妤眼睛眨了眨,再眨了眨,有點心虛地挪開目光,“嗳呀,就是沒留意擦到了一下,其實沒什麼事。不不不,你等下!你不許給我加護罩!”
似乎每回他稍微分一下心,總會出些不大不小的意外。
鐘離郁悶地想,朱妤卻很不服氣,“怎麼就怪我了,這對普通人來說很正常啊,人生哪有不出意外的,就是不小心摔一跤淤青也要好久才散呢。”
不知他聽沒聽進去,但他起碼沒有追問她怎麼受的傷,隻是帶她入席。
其木格沒興趣過來蹭飯,白福堅定認為她不該打擾,就隻有朱妤面對這滿滿一桌的菜,呆滞了起來。
“全、全都要吃完嗎?”她猶猶豫豫地問。
“挑你喜歡的就好。”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朱妤也不會勉強自己,她嘗了一下那道腌笃鮮,又夾了一筷子魚羊鮮,不同品種的肉處理得極有風味,口感和嚼勁各不相同。
就是不知道這一桌為什麼大半都是葷菜,還有其木格看了就會大發雷霆的羊肉三大做法之類的菜品。
難道她什麼時候說過她愛吃肉嗎?她明明一直都注意營養均衡,從不挑食的!
等她這一餐吃完了,鐘離才問:“味道如何?”
她畢竟不是個飽讀詩書的文化人,想不出什麼詞描述一下感受,粗暴簡單地說:“好吃!”
這評價聽起來很敷衍,但鐘離似乎不覺得,他眉毛舒展開,露出一個柔和的笑容,俊朗的五官在陽光下都像發着光。
還、還挺好哄的。
咳。
“我……我帶了件禮物來,畢竟、畢竟總不好空手來。”她将那個小盒子取出來。
原本它有一個足夠奢華且匹配身份的大禮盒,還像洋蔥一樣裡三層外三層地包裹起來。卻被新主人嫌棄了一番華而無實,很是簡單粗暴地把它摘出來,放進她新買的小盒子裡,以便随身攜帶。
但這一點也不妨礙盒子打開來,有熠熠生輝的光華傾瀉出來。
璃月一向盛産玉石,明珠美玉向來不罕見,最負盛名的當屬石珀與夜泊石,後者雖然更容易開采,不同玉石的品質卻天差地别。
眼前這塊被雕琢成祥雲盤龍樣式的夜泊石,取一塊玉石的精華制成耳墜,難得的是依然不損光華,能與日光争輝,真正當得起那句“夜照明月,泊華自生”的美譽。
“我看你總是會換不同耳墜戴,這個應該可以吧?雖然我不懂鑒别玉石,但它很漂亮,老闆還不肯直接賣……”察覺到說漏嘴了,她趕緊閉上嘴巴。
還好鐘離沒留意,他專注地看着那隻耳墜。
明明嘴角眉毛什麼都沒變化,但朱妤卻覺得他心情好得不得了,像是要伸手拿起來看看,又很矜持地先遵照禮節客套一下:“多謝,令你費心了。”
“嗯……嗯,要戴上試試嗎?”
“好。”
他坐着不動,隻是看着她。
朱妤同他對視了好一會兒才領悟過來,把耳墜取出來,湊到他身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