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原本的那隻摘下來,再小心地把這隻戴上去。
他微垂眼簾,眼尾那抹绮麗的绯色就掉進她眼底。
朱妤發了一下呆,心想那原來不是胭脂點上去的,而是天生的啊。
她還嘀咕過這人怎麼那麼愛美,天天還要掃點胭脂打扮一下。
“說起來……你為什麼總戴耳墜?是有典故嗎?我很少見男子戴這些飾品呢。”
鐘離沉思了一下,“因為好看。”
……真是樸實有力的理由啊!還挺愛美的!
她貼得很近,站在他面前微微彎腰,鐘離伸手去攬她,她也就順勢在他腿上坐下來。
“有什麼想要的嗎?”這回換他來問。
朱妤有點茫然,“也不用一定要給我回禮啦,我沒什麼想要的。”
那些珠钗首飾好看歸好看,但日常戴着總是很麻煩,還很容易摔壞,她不怎麼熱衷。
至于别的,她也沒什麼生活必需品缺到要專等他送。
但鐘離又認真地等着,最好是個很麻煩很不容易的願望,需要他費盡心思才能實現,似乎不如此,不足以見那顆虛無缥缈的真心。
朱妤想不出什麼很能為難他的要求,想到最後笑出來,“我到總務司那裡接了個任務,因為在石門那邊,路途險峻,幾乎沒什麼人去做。但我聽說那邊有個山洞藏着一眼寒泉,泉水清甜甘洌,還生有冰蓮。”
她偏着頭,噙着笑意看他,“你陪我去找吧,要是真有泉眼,我們取一些回來,我給你釀酒喝。”
她并沒有做什麼,也隻是靜靜笑着,鐘離卻覺得這初秋的陽光格外刺目。
他遲疑而又小心地觸碰她的臉,腦海裡閃過一些紛雜的念頭,但最終也隻是克制地低頭,輕輕吻了一下。
……
那一眼清泉藏在兩座山之間的夾縫裡,沿着一條細長的裂縫走進去,不出百步就能感覺到一股寒氣撲面而來。
朱妤呼出一團霧,剛擡手摸了摸胳膊,鐘離已經走上來,給她加了一層護罩,岩元素的力量覆蓋在她身上,既隔絕了寒冷又不影響她行動。
走到盡頭就出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水泊,從山壁上流下來的山泉彙成一個小瀑布,活水又順着另一頭流出去。
朱妤彎腰打量,泉水清澈得一眼見底,泉邊就有一團寒霧凝聚不散,一株冰藍色的蓮花亭亭而立,半開半閉。
一切都和傳說裡一樣,但又多了些别的東西。
朱妤指了指角落裡那些冰團,不太确定地問:“那是……野豬?”
“嗯。”鐘離點了點頭,“還有生命迹象。”
“啊?還活着嗎?”她吃了一驚,盯着那幾頭變成冰雕的野豬看了一陣子,突然說,“那解凍之後還能吃嗎?”
“……不知。”
她千裡迢迢地跑過來,沒摘那朵珍貴的冰蓮,帶了兩隻凍成冰的豬出去。
——還要感謝一下鐘離提供的岩籠。
這麼拎回璃月港不現實,但石門附近也有客棧,花點錢借用一下廚房也沒問題。
朱妤才走到客棧前,正在思考這兩隻凍豬可以拿來做什麼菜,突然有個人像旋風一樣沖到她面前。
“這位姑娘——”
那個人渾厚的嗓音一喊,她下意識哆嗦了一下,“你這豬,是哪裡來的?莫非是你自己凍起來的?”
朱妤退後幾步,撞到了鐘離,被他扶了一下才站穩,看清那個沖到眼前的人。
那是個年輕的女子,穿着一身利落的男衫,頭發盤成丸子用布裹住,一雙鳳眼微微上挑,眼睛明亮有神,臉上帶着熱切的笑容。
她忐忑地回答:“不是,這豬是在一個極寒的山洞裡找到的。”
女子看一看她,再看看那兩頭豬,邁了一大步上前,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起她的手,深情地說:“姑娘,我一見你就覺得極是親切!真恨不得與你義結金蘭,能在這此相遇正說明你我有緣,所以——你這豬賣嗎?”
鐘離盯着她的手,攬着朱妤的手下意識收緊了點,看起來很想打斷一下,又忍住了。
朱妤被她的眼神看得發毛,但很快意識到這個年輕女人看的并不是自己。
她說話時,那雙深情的眼睛情不自禁地瞟向那兩隻豬,眨一眨,目光就更加柔情似水了。
腰間的手抱得很緊,拉着她的手也握得很緊,朱妤語氣古怪地回答:“也不是不行……能先放開我嗎?還有,看豬就好了,不要這麼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