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個月……有很多人失蹤,我上次和淩醫生去居民區外圍探望病人的時候,發現他們許多都已經不在那裡了。周圍的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畢竟那裡隔三岔五就有人悄無聲息地死亡。”
居民區外圍彙聚了整個溫室中混亂的一面,在那裡死亡和失蹤是常态,而事情已經嚴重道都能夠被察覺出異常,仇珩直覺有些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暗暗記在心中,打定主意今晚前往“倉庫”時詢問一下最近鎮河的情況,安慰的話語習慣性脫口而出:“沒事的,小久,這段時間我不在的時候一定要和暨景呆在一起。”
自打兩年前來到這裡時,他就開始默默關注、打探這裡的一切,上至管理者的為人和能力,下至居民的生活狀況,雖不至于徹底了解,但至少也有個七八分熟悉。
戎久緩緩點了下頭,似乎是已經将這件事抛在了腦後。料理好傷勢較重的大哥,年輕的醫師将目光轉移到二哥的方向,看得暨景不禁抖了三抖,連忙舉起雙手示意道:“我沒什麼事,就是有點外傷而已。抹點藥就能行……”
戎久将他雙手上裹着的紗布拆下,确認對方話語的真實性。少頃,贊許地點點頭,開口道:“不錯,你态度比仇珩端正多了,今天湯藥就給你免了。”
又被當作反面教材的仇珩内心哭笑不得,扭過頭佯裝沒聽見,任由另外兩個活寶調侃。
自己這是被當成受了傷需要好好照顧的小朋友了嗎……這種體驗無論多少次,都還是很難習慣啊。
剛剛定居于“鎮河”那段日子裡,因為顧及戎久的傷勢,所以仇珩從不遠行,逐漸将工作重心從外出探索,轉移到看病救人上面。隻有時急需什麼資源了,就在“園丁”聚集地的招募闆附近接取些兩三天就能完成的任務。
他當然也是有開醫館的經驗的,隻不過已經忘記了那些事情。就算如此,也總有一些習慣被遺留了下來。
比如抓藥時,偶爾随手打折。
比如閑來無事時,伏在案前改良、開發藥方。
又比如……偷偷租下一間屋子,放些容易儲存的必要物資,以備不時之需——隻不過那裡現在被他們當作倉庫,除了物資,更多的還是些晾幹的藥材。
哈哈,最後這點應該不是開醫館時候留下的習慣。沒準在丢失的那段記憶裡,自己以前就什麼時候被人追殺過,所以總是留個後手吧。仇珩想。
起初女孩隻能躺在屋中,看着窗外日升日落,偶爾和陪在一旁的暨景交流。仇珩後來看到二人實在無事可做,閑暇時便教他們如何配藥、制藥,聊以解悶。
但暨景學得不認真,總是喜歡“移花接木”搞嫁接,将誰的藥性換給誰,又将對方的功效換過去。簡直愁煞了仇珩。
這人還偏偏總是不服氣的找借口,說什麼:“老師你講課也太枯燥了,要寓教于樂懂不懂!不然我實在是學不進去啊。”
顯然,後來學者先生聽取了這些建議,不再隻将自己腦中的知識毫無感情地講述出來,而是加入少許修辭,試圖更生動地表達。雖說暨景仍舊聽得昏昏欲睡,但小久課後直呼“名師”。
再後來,戎久逐漸能夠離開病榻,雖說身子骨仍有些過分單薄了,但好歹沒落下什麼病根,暨景也逐漸不再需要時刻陪在左右。她便開始自己着手為病人配藥,偶爾也看顧着一點家裡醫館的生意。一些簡單明顯的病症,就不讓學者先生親力親為了。
随着戎久對各類藥材、藥品的逐漸熟悉,兩位“園丁”也回歸本職。沒有接取委托或者自發外出探索時,仇珩總是帶上兩個人去到鄰近的山中,教他們辨識、采集草藥。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玩笑嬉鬧也好,曾經種種苦痛也罷,全都化作沙礫從指縫中溜走,飛揚去遠方。
迎來了一個又一個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