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隐隐傳來櫃門開阖的聲音,戎久将昨天下午配好的藥取出,裝入藥箱中,為中午十二點開門營業的醫館做準備。
仇珩倚在廚房置物台邊上,盯着鍋中正咕噜咕噜冒泡的皮蛋瘦肉粥,蒸籠裡躺着幾個隔壁青姨送的包子,是仇珩最喜歡的排骨豆角餡——它們實際上是謝禮,學者為對方抓藥總是偷偷打折,美其名曰“鄰裡特惠”。
待到二十分鐘後,包子約莫已經蒸熟,關上爐竈,又焖了三五分鐘。在這之後才翻扣蒸籠,取下屜布。
被呼喚來幫手的暨景将包子和粥端上餐桌,配一小碟整齊切塊碼好的紅心蘿蔔泡菜,一份風格深得戎久偏愛的早餐就做好了。
主廚手下動作不停地将用完的廚具迅速清洗晾幹,又取出平底鍋,與此同時,迅速塞了四片面包進烤面包機。
趁着油溫較低時,敲了兩顆雞蛋小火進鍋,底面蛋清完全凝固後就迅速提起鍋鏟翻面,再等待一小會,不等焦邊形成便直接出鍋——是暨景的溏心煎蛋。
“叮”!
烤好的面包片自動彈出機器,兩面金黃。仇珩取出它們,直接放入煎鍋中,在鍋底刷上煉乳,繼續稍作烙制後放入盛有煎蛋的餐盤中。
再往鍋中添入一小塊黃油,融化後塗滿鍋底,煎上培根和香腸。
這次沒等仇珩開口,暨景就自動自覺地領走了它們。
解決了另外兩個人的早餐以後,仇珩便不向剛剛那樣着急。
他不緊不慢地打開冰箱門,取出昨晚自己沒品嘗到的晚飯——看到粉嫩的飯碗,以及埋在清心草與溪牛排之間的山麓蘿蔔,毫不掩飾地面無表情,約莫沉默了十幾秒,然後轉身走出廚房。
餐廳裡傳出了一道極其富有表演性質的慘叫,當然,還有戎久的歎氣聲。
被強制與作死源拉開的廚師重新回到崗位,将盛滿菜肴的盤子和那個使人沉默的碗随意塞進蒸鍋,之後就整理起廚房來。
桌邊的暨景抿了一口仇珩為小妹準備的豆漿,咂了咂嘴,又有點嫌棄地還了回去。
“暨景,喝你的牛奶!别搶小久豆漿!”
伴着水聲和“叮叮咚咚”的刷鍋聲,仇珩的聲音從廚房傳入桌邊兩人的耳中。
戎久權當看不見二哥透露着些許傻氣的動作,向其中加入半勺蜂蜜,動作優雅地緩緩攪拌着,促使其更快融合,而後輕輕吹開馬克杯上方凝結的水霧,輕呷一口泛着甜味的豆漿。
一時間,暨景産生了仇珩坐在桌邊的錯覺。
太像了,他的面部有些扭曲,露出了一個“牙疼”的表情。
畢竟在這個重要的年紀,被當成親妹妹養的戎久受到了仇珩無死角的耳濡目染,兄妹倆很難不像。
老古闆和小古闆,暨景在心裡吐槽,完全沒注意到小妹嫌棄的眼神。
仇珩端着自己的早飯過來時,餐桌上就是這樣一種詭異的氣氛。
見狀,他也不感到奇怪,端起杯子,啜飲一口自己加了兩塊冰的檸檬水,喝出了在“米?林餐廳”用餐的感覺——好像又說了什麼超出時代的詞彙,不過無所謂,反正仇珩也不是什麼“故土”的現代人。
暨景的臉更扭曲了。
“哥,我想去一趟集市,我們和景哥一起去吧?”
幸好在場三人最靠譜的一位還記得暨景的囑托,試探着開口,望向仇珩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