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有預料,但仇珩還是感到意外地挑起眉頭,他必須承認,對方的這番話的确打動他了。
活着才有希望,活着才有理想。
“你知道他是‘飛鶴’的人,所以故意抓住王梁,希望能引起我們注意。你不怕‘飛鶴’秋後算賬嗎?”他故意以質問的語氣說出這句話,默默觀察着對面那人的反應。
“他早就被項目的其它人盯上了,我在給他注射的藥物中做了些手腳,減輕了他畸變的程度。”面對對方的質問,顧環冷靜的解釋着,“他意志很堅定,在最開始還留有一些理智,我和他進行了一些溝通。他對我說……”
随後,他有些躊躇,似乎不确定後面的話自己有沒有記錯:“他說,去找‘木刃’,和他說抱歉。”
仇珩面上原本放松的神情一下子凝了。
顧環本能地再次緊張起來,内心對這位“輝”的陰晴不定叫苦不疊。他小心翼翼地擡頭打探其表情,發現對方似乎有些怔愣。
此時此刻,仇珩的心情極度複雜。
有點難過,有點惱火,又有點……平靜。
他形容不出來這種情緒,等到最濃烈的那部分散去後,大部分都化為了疲憊。
去找“木刃”,其實是來找他。
他的接應員不在,傳給他的話最終必定會由“輝”來轉達。
也就是說,仇珩必定能聽見來自王梁的這聲抱歉。
而非“木刃”。
“他現在什麼情況,還活着嗎?”低斂下視線,收攏了不應在此時洩露的繁雜情緒,繼續問話。
“還活着。三月五号,他在被轉移時,突然掙破控制,在鎮河大鬧了一場之後就被抓住、押送回實驗室了。”顧環繼續補充着,“自那之後我就主動接手對他的觀察,其他人沒有機會再給他注射那些藥物。現在畸變已經停滞了,情況在逐漸穩定,不過還是沒有恢複正常。”
他在聯系“飛鶴”。
早知道應該早點回來……不,我不該離開。黑發青年閉了閉眼,繼續計劃的安排:“很好,維持住。我需要在三十号的時候獲得地形圖和‘DAS終端’,就在這裡交接。”
仇珩打開了手提箱,顯露出其中的落瑞花與提取液,顧環看到藍色的葉片以後,驚訝地揉了揉眼。
“這就是你找不到的最後那片拼圖。”
“我将它命名為‘穩定基’。至于它的作用,我相信你已經知曉了。”
“我需要你找上你的項目組長,把落瑞花帶到他的面前。和他說,在黑市遇見了一位名叫單玉行的園丁,發現對方在售賣這朵植物,經過調查,你發現了他的秘密落腳點。”
随後,仇珩報上一串地址,既不是現在的住處,也不是“倉庫”所在地。
“不用擔心驚動管理者,你甚至邀請他一同調查,他不會拒絕的。”
“至此,你的任務就全部完成了。餘下的事情,就是我該履行的交易内容。”
聽着對方有條不紊地安排計劃,顧環忽然為之感到一陣惡寒。
他在今晚受到的刺激太大,甚至沒有多餘心思為找到實驗成功的契機而激動——他志向從來不在那個扭曲的實驗上。
瘋子。研究員在心中默默評價。
顯而易見,在對彼此的看法上,仇珩與顧環頗有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