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計劃好了一切……隻等獵物上鈎。

今晚的全部接觸，全部在他的預測之中。除了我的動機。不，他在今晚第一眼見到我時，就已經明了我将會提出何種要求。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真的不應當走這一趟。

這是與虎謀皮。

顧環在心底疲憊地想着。

“……你還在聽嗎？沒事吧？”看到對面的人滿臉無助，像一隻失去理想的鹹魚一樣，仇珩忍了又忍，最後決定開口提醒，順便關心一下自己合作對象的狀況。

絲毫沒有意識到一切因自己而起呢，先生。

一号再次為顧環點了個蠟。

“不好意思，我隻是……”

仇珩擺了擺手，示意對方不必解釋，他懶得聽。

輕輕捏了捏眉頭，交代好計劃後，他好似脫離了某種狀态，動作情态不向先前那樣咄咄逼人，舉手投足間又能看出一點溫和學者的身影。

“都記住了吧。”得到年輕研究員的連連肯定後，仇珩開始趕人，“記住了就走吧，東西别落下。”

伸手從房間的暗格中摸出一個手提箱，将裝有落瑞花的容器小心放進去，交給顧環，然後徑直離開了此地。

走出隔音間，仇珩整理了一下風衣，又扣上了兜帽，确認沒什麼不妥後，再次回到了會談大廳。

看到還坐在原位的“無定”女士，雙指并攏，擡起手，做了個含義為“再見”的手勢，腳步輕快地刷開門禁——早退了。

“輝”又早退了……下次無論如何也得讓他主持會議。

坐在西側主位上、還在加班的“無定”面無表情，第無數次感受到了來自同事的滿滿惡意——哦，也有可能來自那詐屍的“非灰”。

“先生，您認為顧環的可信度有多少？”機械音在耳畔響起。

“五成吧，不過我不太在乎。”一切計劃都步入正軌，仇珩好心情地在心中回答，“隻要他把我要的東西帶給我，落瑞花帶回去，那計劃就可以正常執行。”

“先生，可他有一定概率不會在正式行動時配合您。”

“無所謂啊，我最開始就沒指望他到時候能老老實實配合我。”青年的聲音中透露着滿不在乎，很顯然是早有其他打算，“而且落瑞花這種東西公然出現以後，不可能不被‘非河’收購走，最後卻能落盡顧環手裡……你覺得他們會不會懷疑？”

“您是說，他們會懷疑顧環是聽從您才将落瑞帶回研究所？”

“不是我，是單玉行。”想到這裡，黑發青年的話語中帶上少許嘲弄，興味盎然地說，“所以我們得趕在他們查到正确地址前準備好‘驚喜’。”

“讓人家空手而歸，多不好意思啊。”

“一号，計算一下。那麼多重假地址，那幫人多久能查到最後一層。”

難得自己能幫上對方一次，智能助手的機械音都夾雜着歡快：“先生，根據計算，需要時長總計約為九十小時。考慮緊消息傳播速度，對方預計三月三十一日上午左右抵達。”

“時間剛剛好，‘倉庫’裡儲備的‘土壤’起爆裝置都還有多少？”

“終于有能用上的地方了，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啊。”一号報了個數目，仇珩欣慰地點點頭：“幫我聯系‘鋒镝’，我要和他的人做個交易，交接時間就定在下次交易會上。”

“好的，先生。”通過‘輝’在‘飛鶴’内的聯系方式，機械助手與對方交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