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内沉默了約莫有五六分鐘,“無定”歎為觀止地注視着靠在一旁的學者,眼神複雜。
“‘輝’。”
突然被叫到名字,剛剛已經完全閉上眼睛、進入淺眠的仇珩擡頭望去,眼神朦胧。
“怎麼了,你有自己的想法?沒關系,我僅僅提供一份參考,不要當成标準答案。不違反原則的情況下,想做就去做。”
“您太謙虛了。”看着還在疊甲的人,擾人清夢者被堵得一時有些啞口無言,“它對所有人來說都萬分重要。”
“我沒在開玩笑。”仇珩卻輕輕晃動腦袋,驅散困倦,正色道,“即便我算無遺策、料事如神,那些内容也不可盡信。何況我遠遠不是。”
“這确實是抛磚引玉。你沒管理過溫室這種龐大複雜的體系,最開始一定會有些束手無策,這些是為了幫助你和鎮河平穩度過這段磨合期。”
“但等你真正适應以後,必須走出自己的道路。”
在與人談話時,他右手指尖習慣性地想要敲擊着什麼,身前卻沒有桌面,隻好落在先前受傷的膝蓋上。
“我不會永遠留在鎮河,不可能一直為你出謀劃策。而且此後,我并不打算加入你的團隊。”
“我更适合‘飛鶴’,也隻适合‘飛鶴’。”
“無定”再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似是被他難得的幾句真心話砸得有些怔愣,聽懂了仇珩的言下之意,釋然地對他笑了一下。
沒有選擇去探究,為何“輝”——又或許是“非灰”會對治理溫室有如此豐富的經驗,對方又為何對切身參與此事如此抗拒。
“好。我會做到的。”她再次停頓了一下,又以朋友的身份對他說,“那麼仇珩,祝你假期愉快。”
“我還從來沒叫過你的名字,雖然很早就知道了……應該沒有念錯吧?”
“很對。”
黑發青年也用一個笑容當作回禮,語氣溫和地予以肯定,從沙發上起身,對坐在一旁正準備回自己房間的“木刃”道别:“幾個月後見,也可能是幾年。說不準,看情況吧。常聯系。”
他站在門口,有些頑皮地并攏右手食指與中指,向二人做了個“再見”的手勢,理了理白大褂那有些褶皺的染血衣擺,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