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污濁不堪的景象。
謝明柔怔怔地看了一會兒,便看不下去了,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踩草聲,聽起來像是來了許多人,她剛一轉身,腹部便受到了重重一擊,劇烈的疼痛使她幾乎發不出聲來,隻能捂着肚子,跪坐在地上開始嘔吐。
直到胃中吐不出什麼東西來了,她才緩緩擡起頭望去,面前站着的是那個可恨的老頭——萬六順,而在他的身邊,還站着一個高大壯碩的男子,這是打她的那個人,他們之後還有數十個拿着棍棒的青年,估計就是七酒區大名鼎鼎的打手隊伍了。
站在打手隊伍最前面的是一個黃毛小子,不知道為什麼,謝明柔總覺得他看起來和别人有些不一樣,而且有點熟悉。
“好多人被抓來七酒區之後都想着逃,像你這樣能逃出攝影間的也不是少數,可是你們所有人都以為隻要逃出這座别墅就好了,别忘了啊!七酒區的最後一個字是什麼?我們七酒區是一片區域!是東佳林國默認的一片合規區域!”萬六順眯着眼笑道,“我喜歡你現在的表情,所有能逃到這一步的人,你們來到這裡看見真正的七酒區時的表情,真是令人回味無窮……”
謝明柔擦了擦污穢的嘴角,仰頭瞪着他,那仇恨的眼神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剝。
要是自己是喪屍就好了,她要當場将這個狗老頭弄死!
萬六順盯着她的眼睛,好笑般地扯了扯嘴角,同身邊的壯漢吩咐道:“把她帶回去繼續關着吧,明天柏玲他們會來,她和她的男人會把她帶走。”
那壯漢應了,忽然,他的臉上漾起一絲别樣的笑意,他緩緩扭過頭,目光貪婪地落在了謝明柔的身上,“六爺……那我把這個女人帶回去之後,可以享用的吧?”
他的身體因強烈的渴望而顫抖着,望向謝明柔的眼睛裡幾乎要放出光來,他沒有聽見萬六順的回答,便轉過頭去想再問一次,一張滿是枯涸皺紋的老人臉卻陡然出現在他面前。
萬六順渾濁的眼睛死死地直視着他,哪怕他的身材比對方矮小上許多,這位壯漢也立刻在這位佝偻着脊背的小老頭前沒了氣焰。
他縮着脖子幾乎不敢看他,隻聽見他的老煙嗓說道:“這種品質的貨你也敢碰?劉婆檢查過了,這個女人還沒破身,知道她的第一次有多值錢嗎?憑你也配!”
“是是是……”壯漢連忙應着,小心地擡起頭試探道,“我這不是以為她沒有第一次了嘛,真是看不出來……”
“夠了!”萬六順無語地搖了搖頭,甩手轉身道,“你把她帶回去,等那些私兵老爺享用過了之後,你想怎麼玩都沒事!”說罷,他孤身走回了别墅之中。
謝明柔聽完了他們的對話,越聽越覺得不對勁,越聽越覺得惡心,這個七酒區裡的人果然都是些下流的,幹着下流的事,當着下流的人……她想着,面前忽然伸來一隻手,擡頭望去,那壯漢臉上帶着不祥的笑容,想将她攙起來。
“剛剛打的有些用力了,真是不好意思,我之後一定會好好補償你……”他假意道。
“不用了!”謝明柔一把打開他的手,兀自站了起來,越過打手往逃來時的方向走去。
壯漢向打手們眼神示意了一下,要他們緊緊跟上,自己則留戀地盯着謝明柔的背影,咂了咂嘴喃喃道:“還是個脾氣大的女人,真合我的口味啊……”
一通折騰之後,謝明柔再次回到了先前被叫做“攝影間”的屋子,打手們并沒有更換門鎖,而是在盯着她回來之後,留下了幾個人看守,徹底打破了謝明柔想在今晚逃脫的計劃。
腹部的疼痛一陣一陣地傳來,謝明柔捂着肚子思來想去,還是沒明白那管理者和打手們是怎麼找到她的,他們不像是靠地毯式的搜尋,而像是知道她在哪一樣,直接就帶人找到她了……
她的目光從身上的衣服緩緩往下,最終落到了自己的高跟鞋上,忽然,她眼睛一亮,立刻将鞋子脫下細細地檢查起來。
根據她的猜測,七酒區應該是在她的身上裝了可以用來知道目标位置的東西,她的身體很舒适,應當沒有藏這種東西,那麼隻可能是在那老婦人送來的衣服上了
而為免她發現,這種定位的裝置大概率會提前裝在衣服上,但裙子上要是多了些什麼,很容易就會被她發現,但鞋子内部就不一定了。
這是一雙黑高跟鞋,黑色總是很适合隐藏什麼東西,果然,謝明柔在鞋底發現了一個小小的方形口,裡面有一個看不出是什麼構造的小東西,謝明柔拿夾扣撬了一下,确定這個裝置和鞋子是緊密相連的,根本沒法分開,隻好作罷。
既然定位裝置在鞋子上的話,那想抛棄它逃走可就沒辦法了,南區氣候潮濕,地面陰濕易生蟲,沒人敢光腳逃跑。
被抓來七酒區的人,恐怕都是因為這個才難以逃走的吧……
謝明柔的心沉了沉,今夜無法逃走,明天她便要被送去那個叫弱愛酒吧的地方,地獄般的生活即将開始……
想到這裡,她的心髒像是被狠狠揪住了一樣,連同着腹部的傷痛一起襲來,夜已深,外面看管的人仍舊在那裡,謝明柔沒辦法逃了,隻好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她把手肘當作枕頭,躺在冰冷的地上潦草睡去。
第二日叫醒她的,是那個跋扈的女人。
柏玲敲了敲她的腦殼,大聲斥道:“都到七酒區了還能睡得這麼沉!我真是要佩服你的心态了!”見謝明柔還睡眼朦胧地躺在地上,她怒氣沖天地狠狠踢了一腳她的屁股。
尖頭的鞋子直直紮進了肉裡,這下謝明柔不醒也不行了,隻好乖乖地跟着她和那個穿着皮衣的男人走。
她終于離開别墅來到了七酒區的街道上,不知道是不是天太早的緣故,昨夜熱鬧的路上現在竟然一個人都沒有,管楊葉見她東張西望的,不禁笑道:“剛來七酒區,你沒見識不知道,我們七酒區員工的工作大多在晚上進行,大家喜歡睡懶覺的,白天就見不到幾個人。”
夜晚的工作……謝明柔不敢想了……
“你跟她解釋有什麼用?她又聽不明白!”柏玲沒好氣地道。
他沒辦法,隻能笑了笑,乖乖閉上了嘴。
謝明柔不知走了多久,她想将走過的街道的樣子盡量記下,但這七酒區實在是太大了,店鋪種類不多,但形形色色的竟然能湊出這麼大的一片區域,她根本記不完路線!
大概半小時過後,柏玲在一家外觀古樸的店鋪前停下了,轉身向謝明柔說道:“這就是弱愛酒吧了,你進去呆着吧,先學會調酒的技能,以後你就是這裡的調酒師了。”
謝明柔聽完便愣住了,指着自己驚疑道:“我?調酒師?”
柏玲白了她一眼,兀自帶管楊葉離開了,隻留下謝明柔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酒吧前。
她歎了口氣,擡頭望向招牌,漆成棕色的招牌上寫了四個酒紅色的金邊大字——弱愛酒吧。謝明柔推開門進去,這是一個進深約二十米,長約三十米的屋子,牆面是酒紅色的,漆了一些交織的黑線格子,地闆是棕紅的,放置了十來套沙發和酒桌的組合,近于金褐色的天花闆上垂下來許多閃亮的水晶挂燈,是個很常見的清吧風格。
那個女人叫她去當調酒師,可這裡隻有她一個人啊,跟誰學去啊!雖然她知道調酒師隻是她明面上的一個工作,可明面上的工作也是得學的,好歹也要有人來教教她吧?!
她走到吧台的後面,酒櫃裡是各種她看不懂名字的酒,調酒的工具整齊地擺放在吧台下面,連各種酒杯也幹幹淨淨地堆置着,實在不像是沒有員工的樣子……
“奇怪了,這裡的人呢?”謝明柔四處張望着,疑惑地喃喃自語道。
“總不可能一個人都沒有吧……”她念着,兀自轉身。
“我不是人嗎?”一個平淡的聲音突然在她身邊響起。
謝明柔身體抽了抽,吓得幾乎要飛起來,随着這個平淡聲音的出現,一個與謝明柔差不多高的男人漸漸進入了她的視野,他離她隻不過一米的距離,原來就在距她一米遠的地方還站着一個男人!可是這麼大的一個人,謝明柔在進來的時候怎麼會看不見?!
而且她剛剛還在酒吧裡溜了好幾圈……
那個面容英俊的男人望了她一眼,便又低下頭去,他的臉上不帶有任何表情,隻是忙着擦手中的一隻高腳杯,淡然地說道:“沒事的,隻是我的存在感比較低,我已經習慣了。”
謝明柔仔細端詳着他的面龐和打扮,越看越覺得這人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