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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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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拓拔憲向不遠處美人榻深深看了眼,榻上之人還在一無所知地沉睡,身上披了床玉色錦被,掩住了纖瘦身形。

救她,還是不救?

按照她眼下的身體狀況,顯然并不知自己中了春日宴的毒,還在吃着風寒之藥。隻要他不管,一年之後,她就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不必他耗費多餘的心力。

或者他願意借此契機加深與晉家的聯系,告訴她解毒之法,讓她所謂的哥哥替她清理遺毒。

想到後半截,拓拔憲臉色不知不覺變得格外冷淡,悄然西沉的日光緩緩打入,落在他冷俊如鋒的臉上,帶有的些許餘溫在一瞬消散殆盡。

日頭沉落了,日夜轉換之間的黑寒之氣從外侵襲到正殿之中,香爐升騰起灰燼般的淡薄煙色,更添了幾分入骨寒意。

“她不是你們口中所謂的娘娘”,拓拔憲靠向圈椅椅背,剛敷了次藥的傷口開始作痛,神色憊懶又漠然,“今日之事,不許外傳。”

在他斜前方垂手侍立的侯聞方悚然一驚,覺得話裡涼薄太深,不是什麼好征兆,抱着顆醫者仁心,悄擡起了頭,往前探了探身追問道:“陛下是要我等悄悄診治,還是……”

“忘了這件事。”拓拔憲直視他,鷹隼般的眸間唯有淡漠,深入眼底的淡漠。

侯聞方不敢再看,将頭埋得更低,“是,臣領旨。”

站在圈椅後的德慶訝異不已,他原以為主上将人抱回乾陽宮是要留着,沒想到卻是對她的生死視若無睹,不見絲毫猶豫,就連他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從開始就猜錯了,其實主上對她并無什麼特别……

可等他往主上身上看去,見那敷過藥的傷處肌肉頻頻鼓動,顯而易見正強行壓抑着什麼,顧不得想這些有的沒的,急聲叫起侯聞方道:“大人快來看看,這是怎麼了?”

“不必!”拓拔憲喝住了想上前的侯聞方,緊握扶手頂處如拳頭大小的獅頭,“一時痛意發作了而已,開的藥還沒熬好,吃了想必無妨”,他又忍痛側過頭,低聲命令,“送人出去。”

侯聞方還想說什麼,德慶已是到了跟前,朝他搖搖頭,帶他和其餘兩個醫丞出了正殿,頗有默契地在門口袖手站了。

德慶傾過身,悄悄問道:“侯大人,隻要謹遵醫囑用藥進補,主上的傷無大礙罷?就比如剛才那般……”他指了指胸口示意。

侯聞方面色凝重,“陛下每每思慮過重,并不好辦呐,隻好由你在旁多多勸解,不要時常動氣動怒才好。這就是給我們省了大半的心了。”

“這是自然”,德慶滿口應下,正要往下問問還有沒有别的什麼他能做的,思索間偶然撇了撇眼,看見左側處直棂窗有個高大威嚴的影子投在上頭,影子邊緣散着燭火的暈光,顯得些許孤寂落寞。而這道影子直直對着直棂窗而站,也就意味着正對着窗下所設美人榻。

他忽然想起多年前主上也曾寵愛過一個女人,在他看來稱得上癡迷,每日政務有暇幾乎都是陪在她身邊,名分、珍寶、車輿、殿宇,不用她開口就送到了面前,甚至本該養在太子妃的長子也讓她親自撫養,極盡珍寵。

可主上所做一切都是默默進行,并未宣之于口,如果不是他有心注意,幾乎察覺不到背後是主上在推動。

要不是那女人後來突然失去了蹤影,今日後位是否空懸,在他看來還未可知。

而那女人為何失蹤,他跟在主上身邊,隐隐約約有過猜測,覺得很可能是舊宋留下的女暗衛,潛伏到了主上身邊,伺機刺殺。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主上才不能容忍自己再度對任何女人上心……

可這個文娘子……她已經讓主上不顧身體跳入了湖中相救,會不會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讓主上動了心……

德慶心下歎了歎,又問道:“那……那位貴人的身子,大冬天的浸了湖水,不能用風寒之方,可還有别的什麼法子祛寒?”

侯聞方想了想,在他耳邊說了幾個草藥名字,這才告辭。

德慶一一記下,吩咐了人去添隻銀铫子熬上,就準備回殿禀明了。剛轉過半個身子,聽見靴子踏在磚石上。

一臉凜然的元校事元玄到了跟前,問了句“主上可在”,得到肯定答複後便随他一同步入正殿。

供在各處燭台上的燭火時不時躍動一二,如舞似魅,元玄卻站得筆直如柱,由着燭火在臉上舞蹈,将他所查之事娓娓道來。

主上早些時候派了他去查今日肇事之人,不過個把時辰他就把主謀查了出來,但這次的主謀太過特殊,出于審慎考慮,他不得不複證了數次,親自問過有關之人,确認無誤後才敢來回禀。

他站在圈椅前側,說完後方才還挺直的背微微彎垂,兩手一攏,“請主上示下。”

“綁了,立刻。”拓拔憲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元玄眼皮狠跳了跳,躊躇道:“若老祖宗也在,臣是否要先行避讓,再做打算……”

陡然地“怦”一聲,拓拔憲将手邊的白釉茶壺整個掃在地上,沒有動過的滿壺茶水應聲濺開,點點滴滴落到幾人的衣角,薄如紙的瓷片也炸裂得到處都是。

拓拔憲宛如一塊包着火的冰,處于震怒邊緣,偏偏用極為冷靜的聲調反問道:“朕命擊征衛辦事,還要朕說什麼多餘的話嗎?好,那朕告訴你,不論有什麼人在都别管,現在知道了嗎?”

元玄連忙請罪,之後起身旋走,不敢耽擱一刻。

德慶心驚肉顫地想扶主上從圈椅上起來離開這裡,一面不斷道:“主上息怒!萬萬不可因此傷身……”

拓拔憲自己站了起來,離開前突然又停住了腳步,最後看了眼與那人相似至極的背影,乖乖順順的,連生猛些的貓狗都會吓到花容失色,任誰也想不出會舉起殺人的屠刀。可最後偏偏是她最為心狠毒辣,所以連她的……

如果重蹈覆轍,那就太愚蠢了。

德慶小心翼翼地叫了聲,“主上?”

拓拔憲收回視線,淡淡道:“找個方子替她祛寒,别讓她死在宮中。”

一年之後,才是她的死期。

拓拔憲跨出門檻,向書室而去。

誰也沒看到的是,躺在美人榻上的病人眼皮動了動,雖然還無力睜開眼,耳朵中也可以模模糊糊聽見一些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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