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識之眼”能看到的未來,可随擁有者的修為而增長,至于具體能看到哪,除了擁有者外無人得知。
季切身為女主,本來天賦就不差,随着修為的精進,能看到的遠不止最近幾月。
譬如上次百百在她眼前試探,對于幾月後才正式擁有師門的俞囚,她一點都不意外。甚至就連柳百百這個本不該知道這些的人,季切也沒給出特别的反應。
所以季切能看到的,遠不止眼前。
不過比起未知,百百更願意去在乎現下這場比賽。
季切盤坐在牡丹花陣中,緩緩睜開眼。
流霞在眼中擴散,取代棕色的瞳眸
它們越聚越濃,最終占據整個瞳孔,顔色濃郁,類比黃金。
喬望秋與她對視上,可對方即便在看她,目光卻像根本沒有落在她身上。
對此,她停下了動作。
季切的劍式、靈敏、耐力遠在她之上,而她腳底下,還踩着季切的陣法。
喬望秋已力竭,這場比賽她毫無勝算。
經過一陣思想鬥争,她最後放下劍,抱拳:
“我認輸。”
……
看台上爆發出一陣掌聲,甚至有人激動得歡呼起來,仿佛奪得魁首的不是季切,而是他。
流霞從眼中褪去,陣法也消散。
季切起身,向喬望秋作揖:“承讓。”
喬望秋也回她:“承讓。”
至此,匹配賽結束。
喬望秋退場。
但……仙道魁首卻還不算。
因為匹配賽後,還有挑戰賽。
挑戰賽顧名思義,為求公平,在匹配賽結束後,衆人可自行上前挑戰赢家。挑戰賽至多可以戰三場,最終的勝者,才能算是劍道魁首。
剛看了一場酣暢淋漓的比賽,看台上的弟子難免有些躍躍欲試,但大多顧及季切的實力,沒敢上來,在下面靜觀其變。
季切獨身站在比武台上,風頭正盛。
百百看向比武場上,若有所思。
她倒是想去試試手,不過比起季切,她更想挑戰……
百百側頭看去。
在看台的正中央,另一平台要比别處都高些。
而平台中坐着的,是無極仙府的陽門長老瞿白子,他旁邊有一空座,屬于缺席的陰門長老歸玄子。
方淮天為陰門弟子,所以站在空席後側。
而瞿白子身後站着的,是關星河。
他是瞿白子最得意的弟子,與百百有着十年之約。
隻是在無極仙府,瞿白子主外,歸玄子主内。瞿白子主要負責魔族與凡界的邊界事項,而歸玄子則負責無極仙府内部瑣事。
雖說像仙道大比這等重要事時,二者皆會到場。但不巧,柳百百穿來的那十年,魔族動蕩得很。
所以莫說是關星河了,就連瞿白子,她上輩子參加大比時,都未見過一面。
十年之約雖過,但無論如何,她都想要與他比試一場。
關星河藍底白衣,寬大的白色衣袖上,是成片連在一起的星辰。袖口處,藍底往外延伸,直到白衣遮不住,多出來的一小節布條,被籠上一層細沙,在日光下,宛若星空。
原來白日也能看見星河。
他側站着,靜靜地看向場中,表情木木的,人也傻傻的。
他的視線落在季切的左手,也不知道在思考着什麼。
呆傻的模樣讓人莫名升起一種淩虐感。
但他的劍最利。
不過頃刻間,便能斬殺數千魔族。
百百将目光轉向他腰間的佩劍,劍柄處墜着劍穗,穗子上有顆珠子,燦爛得比他袖口的“星河”還要耀眼。
她将視線上移。
然後猝不及防,與人對視。
周邊的一切都像慢下來,血液湧動、心髒跳動、人聲鬧動,好像都變成了一個頻率。
她仿佛聽見了心跳的聲音。
“铮——!!”
巨大的響聲擦過每個人的耳膜。
一道銀光閃過。
“那是什麼?!”有人驚叫道。
穆尋猛然起身!
她往腰間摸去,本應該安靜待在腰間的流光已然消失,獨留劍鞘。
“好漂亮的劍!”看台上又有人驚歎。
此刻沒反應過來的人也被吸引了目光。
規整的比武台前,是肅穆的古劍,古劍屹立天際,漏過來的一縷流光,又映射在比武台中央的劍上。
那把劍是極為漂亮的。
流光溢滿劍身,沾上巨劍流落的古樸,直直地插入規整方正的比武台。
木制的台面被陣法加持,即便遭到破壞,也會迅速恢複,但它恢複的路徑上,有道銀刃阻擋,它不能思考,隻能遵循常規,最後僵持,定格在細小的裂縫上。
劍刃四周蜘蛛網狀的縫隙,是碎裂的思想。
而流光,遵循她的想法。
比武台另一角的季切,似乎對突然飛來的劍并沒有特别意外。她隻是用那萬事了然于胸的眼神,看向瞿白子,靜靜等待發話。
瞿白子也看着比武台上多出的劍。
他的第一感覺是,有些熟悉。
接着便能感受到,旁邊自己徒弟的焦躁。
原是故人之劍。
他輕笑,傳音于場上:“是哪位小友落的劍?若要挑戰,可否站上前來?”
等到傳音落入每個人耳中後,現場突然吵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