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囚!快醒醒!!”
他悠悠轉醒,卻發現頭痛無比,劇烈的疼痛緻使他蜷縮身體,躺倒在地。
“你這黃口小兒,莫不是還想阻攔老夫?!”有聲音自上空傳來,隐含怒氣。
有人輕拍俞囚的肩膀,試圖安撫他。随後那人便朝着上空喊。
“前輩也要講講道理!就算他身有魔根,也該出去了之後交由無極仙府處理!”
俞囚被這人聲音喚醒了點理智,他睜開眼,入目的是泥土和青草。再擡眼,便看見柳百百。
“……師姐。”
他聲音很虛弱。
“我在,沒事的,别害怕。”她的聲音很溫柔。
但俞囚知道,她也不好受。
百百右側手臂扭曲成了一個畸形的角度,搭在蹲下的腿上,一點力都使不上來。
她的佩劍也斷裂碎開,一截一截的銀刃被扔在旁邊草地上。而在他們上空,是一群禦劍飛行的修士。
他們統一服裝,懸停在上方。
為首的人一把年紀,還在叫嚣:“笑話,魔人人得而誅之,更遑論魔根!今天不管誰來了,都萬萬沒有說我錯的道理!”
俞囚看着他怒吼的模樣,記憶漸漸浮現。
他想起來了。
自己與師姐本是在此秘境曆練,誰料遇見一隻意外闖進來的魔獸,二人合力誅殺它後,他身體裡的魔根竟與那飄散的魔氣共鳴!
俞囚抵抗着體内翻湧的力量,身體疼痛加倍,全身經脈皆如火舌掠過,激起陣陣燒灼感。
他疼暈過去。
再醒來就是這幅場景。
而百百比他知道的更多,那方俞囚剛暈,這邊立馬就有人襲擊。
她右手忙着去扶俞囚,隻能用左手提劍去擋術法。
這時百百手裡的武器還隻是下品寶劍。
結果便如所見,佩劍斷裂,她的右手也被打得骨折。百百封住右臂經脈,隔絕疼痛。
她擡眼望去,是此次秘境一齊的别宗修士,突然出手,想必也是因為看見俞囚體内魔根的共鳴。
雙方僵持不下。
對面足有五六人,按理來說應該很快就可以把他們拿下。但卻一直隻是嘴上過過招。
等到俞囚醒來,那邊還沒動手。
為首的老者說完,便将雙手背在身後。他面上肅穆,心中卻驚疑不定。
他剛剛全力一擊,是下的死手,不留半分餘地的那種。卻不想被人擋了下來,還隻廢了半隻手,身後人更是毫發無損!
明明兩個小兒看着也不大,天資竟然如此恐怖。
他想起近來的傳言,說玄劍派橫空出世一個吊打衆生的天才,難道是她?
百百不知他心中顧慮,隻觀他還沒有動手的打算,就打着商量:“前輩自然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小人,不然我們這樣,等出秘境後,我一定親手将他送去無極仙府接受審問,如何?”
“你說去就去?我怎麼知道你們會不會耍什麼花樣。再說了,留這魔根存于世間,多一秒就是多一份危險,我為何不現在就誅殺他?!”
那你倒是動手啊。
百百心裡翻了個白眼,面上仍恭恭敬敬。
“但您私自處置他,該要如何向我師父交代?”
老者眉毛一跳,問道:“你師父是誰?”
柳百百搬出師尊來,卻不直言他的名諱,隻隐秘地暗示道:“我是玄劍派弟子,而我的同門們一般稱我師父為——‘掌門師尊’。”
果然她就是那個橫空出世的天才!玄劍派掌門親傳弟子!!
老者汗流浃背。
現在雖是白日,天卻暗沉沉的,樹枝陰影撒在地上,像揮舞着雙手的惡鬼。
百百看不清對方的臉色。
但片刻後,老者重新開口:“我聽說,你會雙手劍?”
“是。”
“好!”百百聽見他笑起來,陰森又惡心,“既然如此,我也不是什麼不講理的人。這樣吧,你用左手再接下我一招,我保證放過他。”
百百沉默了。
俞囚也拉住她的衣擺,緩慢地搖頭。
她現在沒有武器,且右手受傷,這時候答應,無異于以卵擊石。
“好。”
“……師姐。”俞囚已經沙啞得說不出話,但還是想勸她。
百百沖他搖搖頭。
“好小子,有膽量!這樣吧,我也不欺負你,我後面這些人,你随便從他們手裡挑一把趁手的法器,再來跟我打!”
百百往旁邊看了一眼,撿起草地上的枯枝長棍,将它舉着站了起來。
她道:“我用這個就好。”
老者氣得吹胡子瞪眼:“哈??你是在看不起老夫嗎?!”
百百擡眼看他,眼神堅定:“并沒有。前輩,也請你不要食言。”
“好!你可真有膽量——!”
在說話的一瞬間,他身體猛然前沖,像支羽箭一樣射來!
百百聽見周圍撕裂空氣的聲音。
她擡起手臂,将枯枝橫在胸前。
“金歸道,鋒芒。”
“铛————!!”
明明隻是枯枝和劍的碰撞,發出的聲音卻像金屬。那枯枝看着一碰就碎,但還是在劍刃之下,堅持了足足三秒。
三秒一到,樹枝裂開,裂縫逐漸擴大。
直至完全碎成兩截。
百百被沖擊力撞得往後飛去,鮮血從口中噴湧而出,一路撒在地上身上,等到沖擊磨耗完,她趴着一動不動。
“師姐!!”
老者及時收手,否則此刻百百已經身首異處。
至少表面看來如此。
老者收回劍,面色卻很難看。
因為隻有他知道,面前這個人已經接下他一招。
如果不是自己比她年長,靈力比她蠻橫,恐怕此刻已經被她擊飛出去。
而且他所用的靈力,遠超這招會用的正常水平。這女子意識到這點後,竟能迅速反應,将超載的靈力渡到枯枝上,以最小的受擊力度接下這招。
如果她沒有受傷,如果她有一把好劍。
老者必輸無疑。
超額的靈力過載,老者現在的手也遭到反噬,一整個全麻,很不好受。
他哼一聲,道:“既然這招你接下來了,那我也不是什麼出爾反爾的人。今天就放過他,但下次你們可沒這麼走運了!”
丢下這句話後,他們一衆人就浩浩蕩蕩地離開了。
百百趴在草地上,心裡想着,還真像著名台詞“我一定會回來的”一樣啊。
“……師姐?”俞囚叫了她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