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

“你還好嗎？”

不太好。

她感覺全身骨頭都像碎裂了一樣，疼得不像話。

但她還是安慰：“還好，你呢？”

“我也還好。”

百百忍不住想笑。

哪裡還好？

明明兩個人都一趴一躺，在地上動彈不了。

兩人左一句右一句地安慰對方，等到最後應長南把他們撿回去。

……

“噗嗤——”

“怎麼了？想到什麼開心的事了？”關星河看向她。

“沒什麼，往事而已。”

百百繼續看着火堆。

這片空地外圍有結界擋住，隔絕衆人的氣息和法術波動，是專門開出來的一片地，專供休憩。

透明結界外仍有兇獸在亂動，看着很是吓人。

營地内彌漫着緊張的氣息。

想來也是。

都是些初出茅廬的小弟子，好不容易等到十年一次的仙道大比，以為可以大展身手，結果遇上了這檔子事。

真慘。

她正發着呆，旁邊關星河開口說：“你遇見淮天師弟了嗎？”

“怎麼了？”百百看向他，“遇見了，也說清楚了。”

“是嗎？他是不是……”關星河找措辭，“……挺煩的？”

百百毫不含糊：“對，還是要把餘韻的死怪我頭上。”

“餘師妹……抱歉，他有點情緒用事了。”

“那你們找到兇手了嗎？”

關星河眼神一暗。

“……或許吧，我師尊說的。”

百百：“哦，那你們沒告訴方淮天？讓他别來找我吵。”

關星河低下頭，道：“現在還不合适。”

這是他們的家務事，百百沒資格摻和，也就不再說話。

但關星河還在說：“實在抱歉，方師弟太打擾你了。”

“道歉就不必了，都過去幾百年了，我早就忘了。”

“有必要的，不隻是說給你，還有你師弟。”

百百頓住。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死了。”

“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嗎？我也是聽說的。好像在你死之後，他們就把他丢下無息界了。”

無息界。

沒有氧氣的深淵。

無人可活。

百百開始沉思。

關星河卻以為觸及到她的傷心事了，随即道：“沒關系，你不是又多了個師弟嗎？開心點。”

“……你不會安慰别安慰。”

百百離開了火堆。

因為系統的原因。

再次見面，關星河不認識俞囚的臉。

他以為俞囚死了。

當然會這麼想，畢竟一個大活人待在沒有氧氣的地方，誰能活下來？

但是俞囚活生生地站在她眼前。

百百想起之前聽到的，第二魔尊的事。

一百年前，從無息界誕生的，第二個實力強橫的魔尊。

還有落雲。

落雲也是無息界的産物。

俞囚被扔進去卻沒死。

一個一個線索組成起來，慢慢将想法浮現。

俞囚被扔進無息界，但沒死，不知獲得了什麼樣的機緣，變成了第二魔尊。

落雲應該也受他掌控。

正思索着，百百突然覺得，結界外面，黑的有點不尋常了。

連月光也被遮蓋。

——是落雲！！

百百迅速跑過去，在結界邊緣，确實看見了起起伏伏的黑雲。

她忍不住伸出手。

結界阻擋妖物，但并不攔人。

手穿了過去。

黑雲纏繞上來，如潮水般黏膩，卻并沒有傷害她。

心中的想法被印證，她下意識想往前走。

俞囚不知所蹤。說不定跟着這些黑雲，就能找到他的蹤迹。

結界由關星河立起，穿過去，當然會引起他注意。

但百百卻不想管那麼多了。

她踏出去。

忍不住閉眼。

她停在結界外，那些黑雲雖纏上來，不過并沒有傷害她。

它們勾着百百的手，想把她引去一個地方。

就像不知所措的孩子一樣。

百百任由它們帶着。

氣息被它們隔絕，百百一路上沒有碰見兇獸妖物。

她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