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雨卻沒追究。
她其實有很多問題想問,比如他的父親,比如他的未來,比如程一凜口中忽明忽暗的話語。她知道隻要她開口,陸尋光無論是出于禮貌還是誠實,都會或多或少地告訴她這個異性朋友。
可齊佳雨不想隻做異性朋友,也不想聽他委婉的叙述。
有些事情,她看得見。如果看不見,那就離他近一點。
“你這兩天在忙什麼?”
“在走一些手續。”
明華默認學生都是要出國的。如果有非留學的意願,高一下半年就會轉入普通班級,不再參與相關教學。陸尋光在國際班呆了這麼久,最後參加了國内高考,現在報志願确實是要處理一些事情。
“為什麼不出國了?”
齊佳雨踢到一塊石頭,停下來,把它踢得更遠。
糯米想去追,被陸尋光緊緊拴住。
他說,“不想去了。”
他說話一直都沒什麼情緒起伏,讓人很難通過語氣來判斷真假。佳雨對這樣的回答保持沉默,也不追問他原因。
她總是在該放過的地方放過,所以常常被人誇獎善解人意。
“之前給你畫的畫,畫好了。”
“嗯。”
“你想要嗎?”
他側目,“你之前不是就說過要送給我嗎?”
“忘記了。”齊佳雨吐下舌頭,“畫得很滿意,還想說如果你不要,我就裱起來珍藏。”
“……”
如果是普通肖像,陸尋光倒不介意她自己留着。
“最近徐靜理回國了要辦畫展,你知道嗎?”
之前隐約知道他們認識,但不清楚是到什麼程度。齊佳雨試探地問問,想邀請他一起去看展。
“沒留意。”他答。
那應該就不是特别熟稔的關系。
她故意表現得真的很想留住那幅畫,以此來要挾陸尋光陪她一起去。
可是陸尋光隻眨了眨眼,并沒什麼猶豫。
“……你不用這樣。”他說,“我的假期很清閑,如果你覺得無聊,我願意陪你做一些你想做的事情。”
齊佳雨今天在面對程一凜說一半留一半的話術時,其實是産生過一點不爽的。但是現在看着他這副模樣,聽他說這樣的話,心突然就軟了。
他們正在下小路的階梯,佳雨突然停下,陸尋光擡頭看他。
她看了看他的眼睛,視線最後落到他的頭頂。
“黑發長出來了。”
“……嗯。”
逆着光,不知道齊佳雨是什麼樣的表情。
這段時間事情有點多,他無心打理這些外貌上的細枝末節。現在被她突然提起,陸尋光感到一點後悔。
還沒後悔完,就感覺頭頂被人摸了一下。
其實不止一下,是她的手放在那裡不動了。
短發已經有些偏長,金色參雜着一點黑,從她的指縫穿過,觸感并不像他給人的感覺那般冷硬,而是出乎意料的柔軟。
佳雨說:“感覺你黑發的樣子,會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