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辜行煊被這句突如其來的話砸懵了,說話都開始語無倫次起來,警惕地看着謝聲野,那眼神好像怕他下一秒就霸王硬上弓似的。
謝聲野沒辦法的歎口氣:“我說了讓你休息一段時間,你的體質很特殊,招惹上這些東西很難甩掉的。”
說完,謝聲野垂下眸,小聲地嘀咕了一句:“給的人民币不夠嗎?為什麼還是這麼難管?”
想到50塊錢不美好回憶的辜行煊:“……”
别說了,再說上吊。
“不讓我進去嗎?”謝聲野抱着枕頭看着他,那雙漂亮的眼睛盛着的細碎的柔光,讓辜行煊想起了曾經夢到過的那片月亮下的海棠花海。
見辜行煊不說話,謝聲野無聲的揚了下眉毛,然後打算不請自來直接進門。
“?”辜行煊一愣,下意識攔了一下,“幹嘛?我告訴你你不要亂來啊。”
謝聲野剛想說話,忽然他身體一僵,眉頭開始緊鎖起來,他的眼睛迅速的掃過四周,然後又回頭往身後他來時那條走廊看去。
辜行煊被他搞得有點懵,也跟着望過去,同時脫口而出一句:“又怎麼了?”
謝聲野卻不說話了,食指放在嘴前比了一個噓的手勢,眉頭鎖的更緊,眼底又漫起那股辜行煊曾經見過的狠厲來。
這一層樓的走廊燈今天下午壞了,還沒來得及找人來維修。現在一閃一閃的,亮起來的瞬間照明了走廊地闆上鋪着的紅色的花地毯,暗下去的時候隻剩窗戶上投落的慘白月光。
而恐怖之處就在于,這燈,是聲控的。
一暗,一明,轉換的瞬間像是一部過分畫面曝光老式恐怖電影。
“退進去。”辜行煊聽見謝聲野壓低了聲音,已經往他這邊靠了。
淺淡的海棠花香再次盈滿鼻腔,像是某種刺激神經系統的特殊藥物,又一次在他腦海中切出無數無法勾連的碎片化片段。
這不是他熟悉的記憶,更像是一種和記憶一樣能給出真實感的虛無的想象。
一幀一幀從他腦中如幻燈片一樣的閃過,和做了一場走馬燈似的夢一樣。
“呃……”
謝聲野沒想到他會愣在原地不動,一退直接退到了他懷中。他有些疑惑的側頭看他,辜行煊恰好稍稍低着頭。
那點身高上的差距如易碎品般轟然碎裂,連同着人和人之間該保持的安全距離都不存在了。他們湊的很近,鼻頭都差點撞上。
溫熱的呼吸糾纏不清,在狹隘的空間裡完成迅速的轉換,然後噴薄在對方臉上,分不清是誰的。
這裡恰好也有一面窗戶,外面灑進來的月光繪出了兩人的輪廓。
那一點在事實上維持住的微小距離,被慣于欺騙的光影徹底抹除掉。
牆上的影子仿佛相互擁抱着。
月光制造出虛幻一吻。
太近了……
辜行煊不大自然的往後退了一步,退進了昏暗的房間中。謝聲野顯然也因為剛剛的場景愣神了一秒,辜行煊抽離的那一秒,他意識回籠,踩着剛剛辜行煊的腳步也退進了房間。然後,迅速給房門落了鎖。
他鎖上門的一瞬間,辜行煊聽到了外面窸窸窣窣的聲音。和昨天晚上爬到他牆壁上的那隻怪物爬行的聲音一模一樣,那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哒,哒,哒。
一步一步走到了他們面前,然後就沒有了任何動靜。
它停在了辜行煊的房間門前。
謝聲野輕啧了一聲,小聲地打開了貓眼查看外面的情況。這裡是走廊盡頭,是這一層最後一間房,因此可以完完整整的看到外面那一條詭異的長廊。
剛才還在一閃一閃的走廊燈此刻完全寂滅下去,外面安靜的出奇。沒有燈,隻有微弱的月光照着,從辜行煊門前到那條向外不斷延伸的長廊,什麼都沒有。
剛剛聲音就像隻是他們幻聽了。
謝聲野卻覺得藏在外面的東西倒是不簡單,他沒有立即撤開眼睛,也沒有任何要開門的意思,隻是搭在門上的手輕聲地微微擰了一下門把手。
被擰動的門把手發出“哒”的一聲,與此同時,謝聲野放在貓眼上的那隻眼睛對上了一片渾濁的白。
那是一隻眼睛。
裡面布滿了些許紅血絲,黑色的瞳孔被擠壓的隻剩下渾濁眼白,就這樣直直怼上了貓眼。
就算是突然看到了這樣的景象,謝聲野也可以說是氣定神閑,仿佛早就料到了那隻眼睛一定會在那時候出現。
他平靜的把眼睛從貓眼上移開,然後不緊不慢的在門上貼了幾張空白的黃符紙,最後把目光落在了辜行煊身上。
辜行煊被他一盯,忽然猜透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然後二話不說的就咬破了自己的手指。血滲了出來,外面的東西應該是聞到了,開始變得狂躁起來,不斷的在他們的門上爬着。
謝聲野沒想到還沒開口辜行煊就已經知道了他要幹什麼,他彎着眼笑了笑,溫聲說:“好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