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下了死命令,原本就心虛的汪長年更是不敢怠慢。他去江源集團總部找到銷售部主管,打算一起讨論一下這件事的解決辦法。
銷售部主管被這件事搞得焦頭爛額,他也被江崇恩下了最後通牒,如果完不成,那今年的年終獎就别想了。要知道銷售部的年終獎可是一年到頭的重頭戲,如果沒了,那用天崩地裂來形容都不為過。
所以他一看到罪魁禍首,臉色就止不住地黑,連帶整個銷售部的人看見汪長年都一副憤憤不平的模樣。不過算賬歸算賬,現在最要緊的還是先解決眼前的事情。
售後先聯系了恒域的采購部,得到的回答是暫停供貨,至于其他情況,還要等集團高層商議之後。
追責是免不了了,問題是追到哪一步。如果恒域同意賠償之後繼續供貨,就是最好的結果,其實這對恒域來說也是最好的選擇,至少這樣能在保證工程進度不會因此大規模延遲。
江崇恩卻認為,恒域或者說邢既言絕對不止于此。如果邢既言提條件,那麼隻要不是太過分的條件,江源都必須接受。畢竟比起最壞的結果,江崇恩無論如何都不希望損失這筆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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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既言這幾天一直在恒域開會。偌大的會議室裡,西裝革履的高管們分坐在會議桌兩側,他們的手邊放着水杯和筆記本電腦。水杯裡的水早就沒了熱氣,筆記本電腦也因為長時間使用而發出嗡嗡的散熱聲,整個會議室的氣氛嚴肅又緊張。
這次會議已經持續了三個多小時,目前陷入了僵持狀态。邢既言主張換供應商,而工程部經理認為這樣時間成本太高,而且新的供應商很可能還不如江源,畢竟江源的産品質量在業内還是很受認可的,發生這樣的事很可能是倉庫出貨的時候發生了錯誤。
采購部經理焦躁地扯了扯領帶,表示認同工程部經理的看法。一般隻要不是特别重大的質量問題,就不至于換供應商。但邢既言态度堅決,他也不好去反駁領導的意思。所以雙方就這麼僵持着,誰也沒說讓步。
郁朗小聲問邢既言:“你怎麼想的?為什麼一定要換供應商?”
邢既言也躁得厲害,冷冰冰地問:“怎麼?你也不同意我換供應商?”
“現在不是我同不同意的問題,換供應商就意味着要重新招标,這太花時間了,就算我同意,江董也不會同意的。”
“她同不同意不重要。”
“但這是需要她簽字的,既言,如果你拿不出足夠的理由來說服江董,她是不會輕易簽字的。”
“所以你現在是在給我潑冷水麼?”
“嗐,你這人,算了,現在在開會,回頭再和你說。”
因為遲遲沒讨論出個統一的結果,這次會議便這樣作罷。散會後,郁朗跟着邢既言回了頂樓的辦公室,正準備再溝通溝通,看是什麼原因才能讓這個一直理智冷靜的家夥做出這樣一個不利于任何一方的決定,邢既言的電話響了,是邢文慧打來的。
“既言,你現在來我的辦公室。”
“我現在很忙,邢董。”邢既言本就煩躁,一聽到她的聲音就本能地開始不耐煩。
“如果你想讓我簽字的話,那就來給我解釋清楚。”
邢既言深吸口氣:“好。”随即對坐在沙發上的郁朗說:“你先回去,晚點我去找你。”
郁朗從沙發上起身,想了想提醒他說:“既言,一會别和邢董吵架,盡量說服她。”
邢既言朝郁朗擺擺手:“我知道了,啰嗦。”
五分鐘後,董事長辦公室。
巨大的實木辦公桌後,一身職業裝的邢文慧靠在靠椅裡,雙手交疊放在小腹上,正閉目養神。精緻的妝容讓她看起來依舊年輕,似乎歲月真的優待了她,隻有從燈光下臉上若隐若現的細紋和沉靜優雅的氣質才能看出歲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邢董。”邢既言公式化的語氣讓邢文慧睜開了眼睛。
“來了,坐吧。”
邢既言沒動,隻站着看着她,似乎并不想和她多說。此時母子間的狀态更像是一個嚴厲強勢的母親和一個固執倔強的孩子。
邢文慧擡起那雙美眸,靜靜地看着邢既言,片刻後,紅唇輕啟:“給我個理由,讓我聽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否則,我不會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