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飽了。”黎蓁靠在椅子上,摸着自己的肚子,“好久沒吃這樣多,不愧是我。”
煙攸甯歎了口氣:“一時間都不知道你是在說自己胃口好,還是手藝好。”
黎蓁給自己豎起大拇指:“自然是兩樣都好!”
煙攸甯哼了一聲,着手收拾碗筷。
“等等!”黎蓁突然大喊一聲,煙攸甯幾乎是下意識僵硬了身體,整個人定在那裡。
黎蓁的手指緩慢靠近,手掌上的溫度比掌肉更快一步接近煙攸甯。
她要做什麼?煙攸甯想起那個有關模特的約定,黎蓁不會是起了靈感,想給自己擺什麼動作吧?
“啪”的一聲,煙攸甯臉上傳來一陣悶響。
黎蓁拿紙巾給她擦了擦,一臉驕傲:“這蚊子好大的膽子,竟敢觊觎你的臉蛋,我替你拿下它了,不用謝。”
煙攸甯的額前飄下三道無形的黑線,道:“......謝謝你,哈。”
“不客氣,”黎蓁擺手道,“等你把碗洗了,我帶你出去玩。”
煙攸甯這才發覺黎蓁不知什麼時候給自己把圍裙都系上了,沒好氣地說:“提醒你一件事,我在這裡待得可比你久。”
黎蓁不服氣:“可是這個地方,我猜你一定沒有去過。”
她說得很是神秘,煙攸甯嘴角忍不住向上勾了勾,又被她自己強行忍了回去:“那可說不準。”
“那,來打個賭?”黎蓁豎起一根手指,“如果你去過那個地方,我就給你買個草莓味的棉花糖。”
煙攸甯道:“可以,那我的懲罰是什麼?”
黎蓁道:“當然是陪我玩了!你輸了就陪我玩,我輸了就給你買糖吃,再陪你玩。”
左右都是她沒虧,煙攸甯背過身去,打開水龍頭。
水流在碗裡蓄了起來,煙攸甯在裡面看到了自己的臉。
她嘴角帶笑,甚至于臉頰上都有一個不大明顯的酒窩。
圍繞在煙攸甯心裡幾乎一整天的陰霾被陽光驅散,就連流水聲都格外動聽。
“煙攸甯。”
聽到黎蓁的聲音,煙攸甯下意識回過頭。
黎蓁舉着手機,漆黑的鏡頭對着她。
煙攸甯等了等,猜測黎蓁已經拍完了,才說:“說是要觀察我,實際上,你拍張照回去也是一樣的吧?”
“活着的人和照片裡的人可不一樣,”黎蓁說,“我能拍你嗎?”
煙攸甯說:“你不是已經拍了嗎?攝影不是最講究抓拍的,那樣最自然。”
黎蓁沒有放下手機,道:“我喜歡抓拍風景,卻不喜歡這樣拍人。未經允許,總是不大禮貌。”
“問了以後被拒絕怎麼辦?”煙攸甯說,“你不就失去一張好照片了。”
黎蓁道:“不會,最自然、美麗的一張,已經被我記在腦海裡了,不會忘。”
煙攸甯失笑:“那你拍照做什麼?”
黎蓁的嘴還是一如既往的甜:“想把你留下來呀。”
“油嘴滑舌的,”煙攸甯輕哼一聲,“可以。”
咔嚓。
黎蓁像是打了勝仗的小孔雀,圍着煙攸甯打轉。
一會兒給她遞鍋子,一會兒拿抹布擦桌子,最後因為叽叽歪歪吵得慌,被煙攸甯一巴掌推出了廚房。
作為贖罪,黎蓁提了袋廚餘垃圾下樓去扔,真是沒個消停的。
家裡難得這樣熱鬧——不,是這樣吵鬧。
黎蓁太能鬧騰了,煙攸甯不喜歡。
特、别、不、喜、歡。
煙攸甯将碗收拾好放在一旁,在圍裙上擦了擦手。
“煙——攸——甯——”
黎蓁故意拖長了聲音,在後面一字一句喊她。
煙攸甯沒好氣地回頭,預備着賞黎蓁一個白眼。
沒想她看到的竟是一個巨大的棉花糖,比黎蓁的臉還大,從煙攸甯的角度看,像是黎蓁長了個棉花腦袋。
還是粉色的,一看就是草莓味。
黎蓁從棉花糖後面探出腦袋,笑嘻嘻地說:“給你買糖吃。”
煙攸甯“哼”了一聲,手上接過來,嘴裡也不消停:“這麼快就認輸了?”
“這可不是輸了以後的‘懲罰’棉花糖。”黎蓁說。
煙攸甯說:“那是什麼?”
黎蓁道:“看到了,想給你買。沒有任何意義,隻是棉花糖。”
煙攸甯咬了一口,甜絲絲的:“還是有的吧?”
黎蓁被揭穿,面上還是笑着的,隻是臉頰有點紅:“确實,想給你買就是它的意義。”
煙攸甯隻覺得自己的心像是化成流水,在胸膛裡遊來遊去。為了擺脫這種狀況外的情緒,她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慢點吃,你看上去簡直像在咬我。”黎蓁說,不出意外被煙攸甯瞪了一眼。
煙攸甯洩憤似地咬了一大口,拿眼睛咬她。
......
夜裡有風,煙攸甯抹了抹鼻子,肩上便被人蓋上了東西。
她歪頭一看,是先前自己借給黎蓁的淺藍色羊絨外套。
黎蓁解釋道:“你說最近容易下雨,我拿電吹風一點一點吹幹的。”
看得出确實是她細心吹幹的,外套上甚至還有暖風吹過以後得熱氣,隻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黎蓁一面推着她進了電梯,嘴裡還在不住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