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血?
扣誰的血?怎麼扣血?
“哥,”陸巳見到楚域,招了招手,“快坐,休息一會兒,辛苦了。”
楚域在他邊上坐了下來。
“哥,要是你們不來,我恐怕真的要死了。”
李淮準倚靠着斷牆,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懶散道:“所以你哥不是來救你了嗎?”
“感謝兩位哥哥沒有放棄小弟。”陸巳真摯的看着他們,繼而指了指底下空曠的長廊,“沒想到‘宿舍樓’裡還有這樣的陡坡,要是沒有它,未必能殺死所有的老鼠。”
李淮準聞言,意味深長的看向楚域:“這陡坡可是你哥踢倒了整整一面牆,壘出來的。”
“這麼長的陡坡,踢出來的?”
他們離開了也就十分鐘,起重機也未必趕得上這速度。
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兒??
李淮準似乎很滿意陸巳的反應,一雙淺銀色眼眸彎了彎,透出幾分笑意:“是吧?我一開始也吓到了。實力恐怖如斯,也不知道他當初見到老鼠時跑什麼?”
他意有所指,楚域又不傻,自然聽出來了,于是也陰陽道:“豈敢在大佬面前班門弄斧,沒有你的手術刀,老鼠們怎麼坐‘滑梯’?”
敢情地面是被削平的?
陸巳再次咋了咋舌。
他看着大佬們針尖對麥芒,心裡頭卻踏實了不少,兩位親哥可真靠譜。
此時水花漸滅,空中隻剩下稀薄的水霧。
楚域擡頭望着水霧,心想,如果有陽光透下,或許可以看見彩虹。
“對了,哥,”陸巳恢複了一些體力,摸了摸幹癟的肚子,“啥時候回老鼠洞?老墨和楊光還在等我們呢。”
聽到“老墨”兩個字,楚域不由愣怔了一下,随即心中微泛苦澀。
他不由又想起那隻鮮血淋漓的殘臂,以及他臨死前遞給他的心髒……
陸巳見他臉色不好,忍不住又問了一聲:“哥?”
楚域回過神來:“墨走死了。”
陸巳詫異的睜了睜眸子,從地上爬了起來:“……怎麼會?你們不是躲在洞裡嗎?”
他說到這裡似是反應過來,喃喃道:“……對,哥本來應該在洞裡的,卻跟我們遇上,我當時就應該反應過來的……”
“他留下了心髒。”
楚域當時隻來得及将墨走的心髒匆匆一裹,此刻,正好可以交托給李淮準,讓他将心髒好好存放起來。
他想着摸向懷中,卻什麼也沒有摸到。
掉了?!
楚域心下一驚,又翻找了一遍,卻隻摸出一塊心形鐵片。
那是一枚厚約一厘米的徽章,做工精緻,看上去甚至不像是現代社會的産物。
他不記得自己撿過這種東西。
難道……
楚域心中漸起幾分不妙,又反複看了看。
随即神色一沉,終于确定這枚徽章就是墨走的心髒。
這意味着在“宿舍樓”内,心髒成了可以收集的物品。
那麼同伴相殘将不僅僅隻為了通關,會有越來越多的人為了登頂而不惜手染鮮血。
如果真的是這樣,隻怕在巨鼠手中苟延殘喘的日子,都已經是最後的甯靜了。
“哥,你找什麼呢?”陸巳看着他,遲疑道,“……老墨的心髒弄丢了?”
心髒可以收集的事情,還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楚域搖了搖頭,沒有正面回答。
陸巳立刻識趣的換了個話題:“楊光呢?他去哪兒了?不會也死了吧?”
“他拿着老魏的心髒通關了。”
“哦,那就好。”陸巳松了口氣。
過了一會兒,中年男人回過味兒來:“不對啊,哥,我才是年紀最小的。你們就算要關愛小同志,也應該先關愛我才對呀!”
“閉嘴。”
陸巳繼續耍無賴:“哥你偏心,我不幹了!”
楚域冷冷的看着他撒潑。
被大佬的淫威壓制的陸巳:“……”
李淮準蹲在地上,無聊的壘着碎石:“殺了那麼多打更的老鼠,卻還沒有完成任務,看來‘打更人’另有其主。”
他的話,将衆人拉回當下。
是了,他們現在依舊沒有通關,便說明boss還沒有被打死。
迄今為止,關于“打更人”的所有猜想,都被盡數推翻。
事實證明,是巨鼠用竹筒混淆視聽,妄圖以人類的心髒,繁育後代。
所以,真正的“打更人”,其實仍未出現過。
它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怪物,鬼,還是人?
廣播裡,那個代号“煤氣燈”的又到底什麼來頭?
為什麼他能找到“打更人”,并且擊殺它?
楚域擡頭望向“宿舍樓”内的大屏幕。
系統說過,升級“陰陽眼”最快的方法便是完成任務。
而【任務一】,就是擊殺打更人。
剛剛殺掉變異鼠後,他的技能就升級了。
這就說明,變異鼠和打更人之間是有關聯的,它必是通關任務的條件之一。
屏幕上的“打更人”已經更疊到了116,也就是說,前面已經有115人通過擊敗boss而通關了。
擊殺一個“打更人”或許隻是巧合,但死的多了,就意味着這隻boss也并非無迹可尋。
到底漏掉了哪一處關鍵?
楚域将連日來的細節,又重新回想了一遍。
“哥,”這時陸巳歎了口氣,“對付老鼠都這麼吃力了,我們真的能殺掉‘打更人’嗎?”
李淮準不以為然的笑了一聲:“大家都是新手,他們能殺,我們就能殺。關鍵在于,‘打更人’究竟藏在了哪裡?”
是啊,還有什麼角落是他們見過,卻忽視的。
不知道是不是楚域的錯覺,他看着天花闆上挂下來的白熾燈,隻覺它們越來越像屍體。
他忽然一個激靈,站起了身,仔細看向頭頂。
随即心底一股寒意,一陣一陣的蔓延,快速席卷全身。
他緩緩擡手指向了天花闆,用低沉而又冰冷的嗓音道:“打更人。”